我微微一愣,看著平坦的小腹,心口傳來尖銳的刺痛。
「那太好了......」
麻木的聲音從我嗓間傳來,待我回過神時,卻發覺心中很慌。
「那平日裏我喝的安神藥要換成安胎藥了。」
我訥訥道。
從前幾年開始,我的身子開始變得很差,心緒繁多,夜不能寐,於是拜尋坊間名醫,開了安神定心的藥方,時時服用。
燕藺牽著我的手一同輕輕放在小腹上。
「這個孩子一定長得像你。」
劍眉入鬢,眉眼深邃,臉上一向冷酷的神情柔和下來,桃花眼中滿是溫柔繾綣。
還有藏在眼眸最深處的痛意。
當年我遇喜,燕藺當真全然不知嗎?
這個孩子......能補齊當年錯過的緣分嗎?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
「敢問皇上,」我的眼眶逐漸濕潤,明知故問,「今日之始作俑者黎嬪如何處置?」
以燕藺殺伐決斷的狠厲作風,定會將她賜死。
「打入了冷宮,此生不得出。父兄一族貶為庶人,三代不得科考入仕。」
我眼中的篤定慢慢褪色,低下了頭。
燕藺,你當真變了。
以前的你何曾這般仁慈良善?
還是,所有的狠厲殘忍隻是對我一個人?
像是覺察到我的失落,他解釋著說道,「錦妃求情,說宮中無謂再多殺孽,就當是為嘉和與你腹中的孩子積德了。」
「原來如此。」我抬頭笑道,「錦妃娘娘在宮中一向厚德行善。」
「另外,」燕藺重新握住了我的手,「既然你已有喜,不如一起抬位分,已經擬好了封號,」
「昭妃,如何?」
他緩緩地說著,我卻並沒有從他眼中看出喜色。
此生再也愛不到最愛的人,這也是命運給你的懲罰吧,燕藺。
縱使我再像沈京。
「好好休息。」
他繼續說著,「朕晚些再來看你。」
燕藺走後,玲瓏進入殿中。
「娘娘,錦妃娘娘來了。」
我嘴邊扯出一抹冷笑,吩咐她,「你去,把我那副長命鎖拿來。」
話語間,錦妃已經走了進來。
「聽聞妹妹落水,又被診出有孕,特來看望昭妃妹妹。既有身孕,又被封了妃,這乃喜上加喜。」
我也是才得知封妃的事,薑祈婉就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我笑著稱是,卻垂下眸心中暗自思量。
玲瓏很快將長命鎖取了來。
「娘娘。不知道嘉和公主現在怎麼樣了?」
薑祈婉笑得很輕,「沒什麼大礙,小孩子嘛,發熱鬧肚也是時有的。」
我心中明白了一兩分。
嘉和公主生病,隻是薑祈婉叫走燕藺的借口而已。
「皇上今日本來在娘娘宮中,卻突然因臣妾落水被叫走。臣妾心中惶恐,」
我揮手,玲瓏走上前。
「這是臣妾在民間重金求得的長命鎖,今日獻給嘉和公主,還請娘娘笑納。」
薑祈婉掩嘴,裝作驚訝,「今日本是我來看望妹妹,又怎好受禮,不如留給妹妹腹中的孩子。」
聞言,玲瓏退了回來,站在我身旁。
「我的孩子留不留得下來,不是全憑娘娘一句話嗎?」
我冷下臉,再懶得和她彎彎繞繞。
「玲瓏這丫頭,聽娘娘的話比過聽我的話呢。」
玲瓏一驚,迅速跪在地上,手中的玉質的鎖圈也不慎磕在了地上。
薑祈婉也冷下了臉,揮手屏退了左右服侍的人。
「昭妃妹妹得寵,便是今日連黎嬪也不放在眼裏了。」
「可是你知道,為何商戶出身的一介民女一朝承了天恩,成了尊貴的昭妃娘娘嗎?」
薑祈婉站起身,眼中的嫉色和怨恨一閃而過。
她一字一句緩緩道:「皇上寵幸你,不過是因為你的臉,你隻是個替身罷了。後宮中這樣的女人有千千萬萬個。」
「你不過,是先皇後的替身。」
我輕笑了一聲。
「薑祈婉。」我冷冷地看著她,聲音淬過寒冰,「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