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已到,我找到腦科的張大夫。
他興奮地舉著許川每次大腦掃描的記錄,繪聲繪色給我講:
“經過我聯合各醫院腦科專家的分析,你丈夫許川的遺忘綜合症不是大腦損傷造成的,可能是心理原因。”
“這是天大的好消息,說不定哪天他一下子就好起來了!”
不,他不會好了。
或者他好不好,跟我也沒關係了。
“我是來參加記憶消除術試驗的,聽說儀器要花不少錢,你看這些夠嗎?”
我遞過去一張銀行卡。
裏麵是我賣掉定情金手鐲的錢,整整三萬塊。
“夠了夠了。隻是......眼看許川要好起來了,你做這種手術,萬一......”
張大夫仍然有顧慮,我拿出離婚協議書的照片給他。
“放心,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張大夫長長歎了口氣,指著大腦掃描圖說:
“其實通過大腦的反應,能看出每次你出現時,許川都是很高興的,滿滿的正麵情緒。”
“至於那個喬悅......他大腦的反應就更複雜些,也有高興,也有些別的,暫時還識別不出來。”
機器識別不出來的,應該就是愛吧。
許川愛的隻有喬悅,我是個填補無聊的備胎,連替身都算不上。
手術準備期間,我打開手機,從同學群裏點開婚禮直播的鏈接。
許川用我們共同創業賺來的錢,租了一個豪華遊輪,在海上跟喬悅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聽說他們會周遊世界,玩足三個月才回來。
戴上儀器前,我給許川打去電話。
他接的很慢,聲音也有些不耐煩:
“有什麼事嗎?”
我想若無其事地開口,聲音卻止不住地哽咽。
“以後......再也不會有深愛許川的蘇鬱安了,你......會想念我們的過去嗎?”
“什麼意思?你是要用自殺威脅我嗎?你咋這麼無理取鬧,再說咱婚都離了。”
他誤會了我的意思。
但即便以為我要輕生,他還是要用無理取鬧來形容我嗎?
機關算盡的到底是誰,背叛婚姻的又是誰?
“算了,不重要了。”
我掛了電話,戴上消除記憶的儀器。
手機還在播放婚禮的畫麵。
許川開始還誌得意滿地敬酒,隻是一直給我打電話。
久久不接後,他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在遊輪上下不停走動打轉。
遊輪靠岸後,他竟然直接跑下去,連喬悅都甩開了。
班機群炸了鍋:
【許川要回國!】
【他甩下新娘子要幹什麼?】
【他跟我打聽蘇鬱安呢,我就說這倆有事。聽說他們本來都結婚了,就因為喬悅回國還離了。】
手機不斷響起鈴聲。
有許川的。
有喬悅的。
還有很多以前的同學。
進行記憶消除術之前,我拿起手機,給許川發去最後一條信息:
【失憶第一百天,我送上的新婚禮物就是,徹底忘了你。】
消息瘋狂地響著。
【你在哪?】
【我想起來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