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天亮。
許川早就洗漱好坐在沙發等我。
按照慣例,我會告訴他自己是他的妻子,然後帶他去看記錄本。
他則會吵著鬧著找喬悅求婚,讓我不要耽誤他的時間。
今天,我倒要看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我慢悠悠地進洗手間刷牙洗臉,然後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就是不跟他說一句話。
沒多久他就失去了耐心,主動拉住我問:
“我記得今天要跟喬悅求婚的。你不是她室友蘇鬱安嗎?我怎麼會在你家?”
他裝的很像。
就連神態,也跟大學時一模一樣。
畢業那會兒,他為了向喬悅求婚,在宿舍樓下擺滿了蠟燭。
碰見我時,他急忙扯住我的袖子問:
“悅悅呢?我怎麼聯係不上她?”
我疑惑地反問:
“喬悅申請去美國讀研究生了,沒跟你說嗎?”
許川難以置信地愣住,隨即瘋狂撥打喬悅的電話。
發現再也無法接通後,他掩麵痛哭起來。
畢業季那整整一個月,他像遊魂一樣在宿舍區遊蕩,眼睛憂鬱得像被丟棄的小狗,看著實在可憐。
偶爾我會給他買份盒飯,陪他聊聊天。
他一點點走出陰霾,甚至邀請我加入他經營的傳媒公司,說要為我倆打造美好的未來。
求婚那天,他慎重地將祖傳金鐲套在我手腕上,我們熱烈相擁。
可喬悅一回國,就什麼都變了。
他開始借工作忙徹夜不歸,身上總有陌生的香水味,襯衫上沾著刺眼的口紅印。
聽說我懷孕後,他才算稍稍收了心,甚至自告奮勇載我去產檢。
我想他心裏終究是有我的。
隻要他以後踏實跟我和孩子過日子,這些天的遊離我都可以不計較。
沒想到出了車禍,撞擊襲來那一刻,我扭轉身體想要護住他。
從副駕駛車窗伸進來的樹枝劃破我的臉,後腰在車門的擠壓下傳來劇痛。
“孩子......我的孩子......”
身下血流不止,許川陷入昏迷。
我無助地撥打了120,確認失去孩子後,我的眼睛哭成了桃核。
但我還得強打精神照顧許川,親眼看他把一顆心放在喬悅身上,任喬悅隨意擺弄。
現在看來,既然失憶是假的,難道車禍......也是他故意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各個細節便充斥在我腦海裏。
我不顧還在偽裝的許川,一把拉起他坐上車,開往交通管理局。
申請調取當日監控時,經辦我們這起車禍的交警還在念叨:
“我記得你們。這好端端開在路上,愣能一頭撞到樹幹上,把副駕駛門都撞癟了。”
“你又沒有酒駕又不是新手,咋能犯這麼大失誤?”
原來外人眼裏,這起車禍是如此可疑。
許川的臉色陰晴不定,但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監控視頻開始播放,車子本來在路中央行駛,可最後一段兒,幾乎是直奔大樹撞了過去。
透過玻璃,清楚地看見他眼裏沒有一絲驚慌和猶豫。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這個人真不會開車!”
許川心虛地咽咽口水。
“是啊,副駕駛那個人......也真是眼瞎。”
離開交管局時,我的心已經徹底冷了。
連戲也不想陪他演,隻帶著他回家打開筆記本,指著最後一行問:
“想離婚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