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我搖頭,而後朝著院長打了聲招呼:
“言言的手續和資料您發我郵箱就好,麻煩您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卻不想剛轉身,狗一下子朝著我兒子撲了過來。
兒子嚇得往後一縮,差點摔倒。
我穩住了兒子,冷冷地看著沈澤。
“把你的狗牽走,要是傷到我兒子,別怪我讓它死!”
聞言,沈澤故作委屈地招呼癩皮狗過去。
林曼則擰眉:
“福福隻是活潑一點,它想和言言親近而已,你至於嗎?”
我忍不住怒斥:
“言言狗毛過敏!”
林曼愣了一下,她似是沒想到我會發火,怔愣間,沈澤踩了狗腳一下。
癩皮狗大叫一聲,它齜著尖牙,朝著兒子咬了過去,我連忙抱起了兒子。
即便如此,兒子還是被嚇得渾身發抖。
我心疼不已。
不想林曼卻看也不看一眼兒子,而是伸手耐心地安撫惡犬,扭頭對我說道:
“楚天,孩子不懂事就算了,你一個大人和狗較什麼勁?”
“防禦是動物的天性,如果你不激福福,福福怎麼可能嚇到言言呢?”
我看著兒子。
他紅著眼眶,不再看林曼,將頭埋在了我的脖子上。
脖子間變得濕潤。
他哭了。
我的心也揪作了一團,當時兒子被綁架,他沒哭。
醒來後沒了心臟,他沒哭。
聽到那些肮臟的心臟,他沒哭。
可此時,他卻哭了。
我抱著癱軟成一團的兒子,鼻子微酸:
“是爸爸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爸爸帶著你離開。”
我們轉身離開,林曼叫住我要送言言去醫院,我沒讓。
還有最後一天,我們就不再有任何關係。
收到院長關於轉院的電子批複後,已經是晚上。
言言吃過飯後,拿著我的手機玩遊戲。
在缺失母愛的時間裏,他在遊戲裏把自己當成電子嬰兒,重新愛了一遍。
突然,遊戲語音停了。
“怎麼了?”
我走了過去,“不玩了嗎?”
兒子沒有回話,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沈澤發的朋友圈。
公園秋千上,夕陽落下,林曼深情地看著沈澤,那隻癩皮狗,就坐在兩人的懷裏吐著舌頭。
像極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配文是:
【爸爸媽媽和福福。】
林曼在下麵評論:
【若有來生,我嫁給你,為你生下福福。】
言言抬起頭,眼裏的不甘讓我心碎,他捏著自己的胸口,聲若蚊呐。
言言露出滑稽地微笑看我。
“爸爸,我不是沒有心嗎?為什麼也會心痛?”
我心如刀割,把言言緊緊抱入懷裏。
“言言,無論什麼時候,你還有爸爸,爸爸會把比雙倍還多的愛都給你。”
我抱著小小兒搖來搖去,唱著搖籃曲,將他哄入夢鄉。
然後把轉院申請和病曆發到新醫院的主治醫師郵箱。
黃昏深重,暮色終會過去,我和言言的朝陽還會遠嗎?
想到這裏,我趁著沒有睡意把行李打包起來,聯係了上門物流。
我隻打包了自己和言言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剩下的丟進了樓下的垃圾房。
林曼帶著沈澤回來的時候,我正焚燒完垃圾房裏最後和我倆有關的東西。
空空如也的客廳裏,隻剩下拆得歪歪斜斜的婚紗照框架。
林曼鬆開狗繩,急急忙忙跑來抓住我的手。
“老公,你做什麼?我們的婚紗照呢?”
他好像真的很在意我們的痕跡消失一樣。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不小心弄碎了。”
“我累了,先休息。”
聽完我的解釋,林曼長舒一口氣。
扭頭看向身後因為被晾在一邊掛臉的沈澤,幹巴巴地開口詢問。
“天已經黑了,阿澤帶著狗容易被拒載,他是你的好兄弟,我就自作主張把他帶回來了。”
“你不會介意吧?”
我冷冷地看著故作低順的癩皮狗,果然寵隨主人。
林曼笑著周旋,“因為言言受了驚嚇,我們罰福福兩頓沒吃飯了,看現在多乖呀?”
我點點頭,不想和他們攀扯,反正明天我和兒子就會坐上前往b市的航班。
而林曼怕我反悔,趕緊抱起癩皮狗,帶著沈澤上樓。
卻不想半夜,兒子突然在衛生間發出驚天動地的痛呼。
我急忙下樓,看到兒子躺在地板上,被癩皮狗從衛生間拖拽到樓道。
它看到我不僅不害怕,還直接咬開了兒子的睡衣,扯斷了兒子胸膛傷口的縫線。
兒子抬起頭,驚恐求救“痛......爸爸!我的心!”
“我的心又要沒有了!爸爸,我好害怕!”
兒子的哭泣和哀嚎讓我的心攥成一團,我衝上去,踢開癩皮狗護住兒子,檢查身上的傷口。
聞訊而來的沈澤站在我們父子麵前,牙齒咬得嘣嘣直響,最終握住拳頭,意味深長地說道:
“沒心的怪物,我家福福已經吃掉一顆了,再吃一顆而已,還成全他不再是個怪物,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