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初戀在個人專欄裏發表了一篇文章:人體行為藝術,是個高尚的行為,但沒人懂我?
【有人願意和我一起無束縛地擁抱世界嗎?】
配圖是一張他近乎透明的、躺在草原上的照片。
我覺得可笑,藝術和變態,大家還是分得清的,怎麼可能有人真的和他一起做這種事情?
卻不想在我如常做飯時,妻子從屋裏鑽了出來:
“我要和程南韻一起去巴厘島陽光海灘拍攝行為藝術《偉大的愛》。”
“如果你不能理解這麼高雅的藝術,那麼我們離婚。”
“你知道的,日子不是跟誰過都一樣的。”
我看著妻子的模樣,忽地一笑。
“那就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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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是自由的沒有約束,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沈灼你還想要什麼呢?”
“我隻希望用偉大的愛創造一個偉大的作品。”
妻子於白鴿跟我解釋的時候,我正把一件件古怪的衣服晾曬到高處。
她的行為藝術,導致每天都很多臟衣服。
而我必須趕在去授課前都洗好晾幹,供她選擇。
關鍵是衣服的材料很特別,隻能用手洗,我從昨晚一直忙到現在。
腰已經疼得直不起來了,這樣日子我整整陪她走過了八年。
甚至已經記不起,我沈灼曾經是閃耀京圈的京城四少之一。
“你要阻止這麼偉大的作品誕生,那麼我們離婚吧。”
“你作為一個現代人,應該明白,女人的貞潔不在衣服之下,如果你真要想的那麼齷齪,我也沒辦法。”
叮咚!微博上推薦了新聞給我。
本次程南韻教授聯手於白鴿,將打造兩天三夜無邊界現場行為藝術——偉大的愛。
有望在東方誕生一部偉大的行為藝術紀錄片。
無邊界,兩天三夜,多麼誘人的字眼。
這些藝術,讓我想到酒吧中狂歡的夜總會,他們要做什麼我都能想出來。
這種新聞,居然上了頭條,推送到我手上,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鴿,華麗辭藻下麵隱藏的是人們內心的欲望,你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我不想爭辯,但又不甘心。
“沈灼,你是在玷汙藝術,這麼多年,我以為你是懂藝術懂人性的。”
“原來,你心裏隻有獸性,不想跟你這種人廢話,我要跟你離婚,就算淨身出戶。”
我的身子石化一般站在原地,卻欲哭無淚。
八年夫妻,竟然頂不住白鴿心裏的成見,或者她從來沒真心愛過我。
六歲的兒子從屋裏走出來,我以為他會安慰我。
他隻是看了我一眼,冷冷地道:“媽媽隻是追求她的夢想有什麼錯,給不了她想要的,不如放了她。程叔叔是個偉人,他跟媽媽挺配的。”
我抬頭看向這個被我寵了六年,從小照顧到大的兒子。
他的眉眼怎麼看起來,一點不像我,尤其是他說話的語氣讓我想到了程南韻。
“要不你也去巴厘島去旅遊吧。我記得你媽說過,要帶著你。”
我試探性地開口,卻不想兒子滿臉歡喜。
“好耶,我喜歡巴厘島,我喜歡程叔叔!”
我看著他的模樣,忽地閉了閉眼。
挺好的。
終於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再留戀的了。
而且,我現在發現,成全他們一家三口才是偉大的愛。
我簽下了離婚協議,然後開車來到程南韻的樓下,果然白鴿的車子也在。
我將兒子送到門前,並按響了門鈴,隨後等人出來後,我將他推給了妻子。
“票我已經買好,祝愉快。”
然後轉身離開。
一個大學教授,摟著自己的女模特和她的兒子,拍行為藝術照。
應該挺有意思的。
我離開沒多久,於白鴿的朋友圈裏發出一條勁爆消息。
【八年牢籠一朝破,我跟兒子重獲新生。】
下麵附帶著程南韻跟她們母子左擁右抱親昵玩耍的照片。
我從京城大少,變成男保姆,照顧他們八年。
到底誰是誰的牢籠?
不過於白鴿有句話很對。
“感謝你的不殺之恩,放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