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置信地握緊了拳頭。
“原來、原來他們早就盯上了我的神骨!”
“一般修仙之人,是無法動用您神骨的力量的。可與您結契的道侶,卻可利用天道承認的關係,將神骨的力量抽出。而且,每次雙修都可以獲取您身上的氣運。”
我苦笑一聲,心中一片悲涼。
怪不得,我們結契之前,林瀾之對我敬而遠之。
但在我們結契之後,他卻日夜癡纏著我。
隻是每隔七日,他就會消失一整天。
每次回來,他都會神色萎靡,就連修為也都會倒退幾分,但心情卻頗佳。
每到這時,我總會自願將自己的氣運奉上,為他填補修為。
我以為是自己的付出哄得他展顏一笑。
原來,隻是因為我甘願成了他心上人的血包,所以他才恩賜我幾許溫柔。
難怪我每次問他要神骨,他都會再三拖延,隻因他早就給了祝婉婉!
渾身宛如被拖入了千年冰窟之中,寒氣迅速進入骨髓。
小腹之中傳來針紮一樣的疼痛。
我下意識蜷縮身體想要保護我的孩子,但如今已經是一個廢人的我,如何能抵擋得住千年寒冰?
寒意最終將我重重包裹,就連眉毛都結成了冰霜。
血水染紅了透明的冰層,我瞪大了眼睛,感受著已經成型的胎兒從我的腹中流出。
“啊!師父小產了,快!快點來人啊!”
苦等我不得的小徒弟小溪撲到我的身邊,卻沒辦法融化那千年寒冰。
意識抽離之前,有人衝了進來,卻束手無策。
“糟了!千年寒冰隻有功力深厚的修仙者才能化開,如今仙門內凡是有本事的都被少主帶去給祝小姐護法了......”
寒意越來越深,我無力地垂下了頭,眼中落下了一滴淚。
再睜開眼時,我已經回到了房間裏。
林瀾之正在用仙法為我驅寒,神色疲憊不已。
他手輕輕撫過我的小腹,似有一陣溫熱緩緩而來,神色歉疚。
“是我大意了,昭兒,是我愧對你。”
“之前無量山那邊出現了魔族,為著當初的事我隻能帶著門中之人盡量彌補,一時大意忘了你還在洞中,我實在是愧疚。”
他麵色蒼白,雙目赤紅,一點也看不出是演的。
但我卻知,這些都是他故意設局算計。
對我,他從不曾有半分心慈手軟。
“是嗎?若不是你一時錯手,我又怎會被千年寒冰所傷,失去我的孩子?”
“我差點死在洞中的時候,你帶著人去給祝婉婉護法,林瀾之,我跟祝婉婉究竟誰才是你的道侶?”
我緊盯著他,咬牙切齒地質問。
林瀾之下意識地別開了頭,似有些心虛,但還是抓住了我的手,聲音沉悶。
“我知道是我罪孽深重,不該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這次是我大意,是我害了我們的孩子,你如何怨恨我,我都認了。”
“但婉婉已經是你大師兄的道侶了,你說話也該有些分寸。”
他轉過頭來,卻不敢看我的眼睛,隻是抿了抿唇,滿臉的悲傷。
我下意識揮手,讓他離我遠一些,卻意外打落了他腰間的荷包。
“少夫人可冤枉了少主!您昏迷的這一天一夜,少主就捏著這枚荷包跪在祠堂裏,向先祖祈求您渡劫平安呢!”
旁人不知道內情,將荷包給了我。
但我卻看得分明那荷包根本不是我送給他的,而且上麵還有梅枝組成的一個“晚”字。
裏麵隻有一顆品相一般的珍珠,正是當初祝婉婉剛上山的時候,戴著的那枚釵上的珠子。
我送給他的荷包裏麵是世上最珍貴的神骨,卻抵不過祝婉婉隨手的一顆珍珠。
而我被困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我的丈夫卻在祈求我的仇人平安渡劫。
林瀾之心急地奪回了荷包揣在懷裏。
看到我雙目赤紅,渾身顫抖之後,他不自然地開口。
“昭兒,你別誤會。我是覺得婉婉是個難得一見的修仙奇才,你也知道他很快就能夠飛升了,到時候我們也可以沾一沾她的福氣,沒準,你的身體也能好一些呢?”
他眼神裏帶著掙紮的痛苦。
“你如今魔氣纏身,我隻想與你白頭到老,能過上幾十年的安穩日子便已經滿足了。”
從前我聽到這話,隻覺得他滿心是我。
現在,卻毫無波瀾。
“夫君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可這一次,我要離開他,絕不會再為他籌謀,助他半分。
便是要應劫而死,我也會想辦法毀了神骨,誰也別想踩著我的屍骨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