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斐說不會讓她輸,她賭上一切陪他這一場。
她剛被那些人欺負過,下麵冰冷化開,她努力但是毫無作用。
等下車的時候,她遲遲沒有動作,謝斐哄了她好一會兒,她才難堪的紅著臉把他的手拉下來。
他有點呆住,手下一片涼涼的濕濡感,伴隨著皮肉的柔軟滑膩。
他沒想到那麼多,隻紅著耳朵低聲和她說話,“怎麼把衣服弄濕了?”
她好一會兒,才低聲的和他說,“不小心弄濕的。”
謝斐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他肩寬體長的,在他身上正好的鴉青色毛呢大衣,穿在她身上仿佛小孩兒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把不堪遮住之後,他牽著她的手往家裏走,“別怕,媽媽不會為難你的。”
三年牢獄生涯前,他們才新婚沒多久就出了那種事,那時她和謝母接觸不多,但是她也能清楚知道,她並不喜歡自己。
現在她聲名狼藉,怕是更加不討她喜歡了。
但是,看著自己身側這個牽著自己唇角含笑的男人,她想,她願意為他融入這個家庭。
哪怕再艱難,她也會努力得到她的承認。
他已經等了她三年,為她付出這麼多,她也願意走向他,不論多難。
進了謝家之後,謝母看過來,那眼神裏都透露出一股嫌棄和不屑來。
“呦,這是出來了?”
林霧拘謹的對她說,“媽。”
謝母冷哼兩聲,“擔不起,你多厲害啊,比我可厲害多了,把我兒子勾的都快不認我這個媽了。”
林霧垂眸,神色難堪,謝母還要說什麼,謝斐不悅的攬著她的肩膀往樓上走。
“阿霧,我帶你去樓上換衣服。”
“媽,你別忘了答應我的話,我的妻子隻會是林霧,你要跟她好好相處。”
“你說過不會為難她的。”
謝母手裏的杯子用力放在茶幾上,“也就是你不嫌棄這種勞改過的女人!”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
謝斐捂著她的一邊耳朵把林霧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裏,對她比了個不聽的手勢。
“她亂說,阿霧明明很好。”
到了房間裏,他給林霧放了洗澡水,讓她泡個熱水澡,然後換上幹淨衣服。
她坐在床邊擦頭發,謝斐從身後抱過來,“林霧,你就是最好的,我不會要別人的。”
他篤定的說,“我隻要你。”
那時,林霧心頭顫動,回頭和他對視,他眼裏,情誼濃稠,仿佛全是矢誌不渝的情愫。
“一輩子,隻要我一個嗎?”
她小心翼翼的問,“你真的不會嫌棄我......”
他搖頭,“不嫌棄,我發誓。”
“我謝斐一輩子隻跟林霧一個人好,永遠不會嫌棄她,讓她傷心。”
林霧抱著他的肩膀,“謝斐,如果你有一天違背了你的誓言,那就是我們結束的時候。”
“因為我這麼相信你,這麼愛過你,所以如果你傷了我的心,就算到我死的那天,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他說,“不會,老公不會這麼傷你,你是我最疼愛的寶貝啊。”
他說自己是他最疼愛的寶貝。
林霧望著他的眼睛,此時竟然真的相信,她等到了救贖的降臨。
出來的第一天,林霧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發現她已經不習慣睡這麼軟的床了。
謝斐嗓音困倦的把她抱在懷裏,手指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給她哼了一段安睡的小調。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靠在謝斐懷裏,她像是找到了躲避暴風雨的溫柔港灣,漸漸陷入沉睡中。
夢中一幕幕閃過,陰暗,暴力,血腥。
她剛進去的時候還是個性格冷硬不願屈服的模樣,那些人讓她下跪對監舍裏的大姐頭拜碼頭。
她隻冷眼看他們,倔強的不肯屈膝。
宛如斷骨的疼重擊在她的膝彎上,她抄起手裏的東西跟她們打的昏天暗地,那時候她拽著大姐頭的領口把她懟牆上,大姐頭滿嘴的血,她自己也被人砸破了頭。
但是她寡不敵眾,後來幾個人把她按倒在地上,拳打腳踢的猛踹,她隻能護著腹部緊緊蜷縮成一團。
但是那隻是個開始。
無休止的羞辱和打罵,在暗無天日的牢獄中,所有的人格都被一一粉碎。
她隻能像個畜生一樣苟且偷生。
睡夢中的女人手指抽搐幾下,猛的睜開了眼,她眼裏還殘留著剛才夢中的恐懼。
夜半,外麵明月高懸。
身側的謝斐睡的很熟,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一個人蜷縮在床頭櫃和床榻的夾角裏,縮成一個球。
在淩晨的時候,她把早飯準備的差不多,之後才慢吞吞的叫他起來。
她表情看起來一切尋常,不像是一個夜半驚醒而後徹夜未眠的人,她不想讓謝斐發覺她的異常,那些難堪的東西,也不應該讓他知道。
謝斐惺忪睜眼,給了她一個溫柔的早安吻。
“老婆,早上好。”
她努力裝作平常,去學習如何做一個“正常”的妻子。
她小心的親了親他的臉,“早安。”
如果幸福有模樣,大概就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