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到了病房,母親僵直的身體早已蒙上白布。
慘白的月色下,再沒了往日或慈祥或猙獰的麵容,一切消失殆盡,隻有一抹淡淡的血腥味。
她一步一步遊魂似的走到床前,猛地跪了下去。
顫巍巍地從兜裏拿出銀行卡,嗓音帶著破碎的暗啞,一字一句地問:
「媽!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呢?」
「你從來不是我的負累,你看,我有錢......我有錢!」
「你看,你看啊!媽!」
隨著最後一聲落地,慕晚舟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
她瘋了般想將銀行卡塞進媽媽的掌心,可那僵直的手指沒有任何握力,卡片一次次被撿起,又一次次摔落。
混著地上的淚,映出女人崩潰絕望的臉。
慕晚舟沒有再說話,像小獸般嗚咽著,拽著媽媽冰冷僵直的手不肯放。
護士站在身後,壓抑著哭聲,斷斷續續道:「阿姨,她是......不願再拖累你......」
她呆呆地癱坐在地上,心底一片荒蕪。
眼睛已經流不出淚來,隻剩猩紅。
如今,她不過一副待死的身軀。
沒有事業,沒有愛人,現在連唯一的親人都沒了,還怕什麼連累呢?
在媽媽的身上她料見了自己最終的結局,唯一慶幸的是,她當初推開了景懷南,讓他以後的人生,可以不受她的拖累。
她呆坐到半夜,安排好媽媽的後事,才回到了景宅。
房間裏黑黢黢的,一打開門,便聞見了景懷南熟悉的體味。
清淡帶著點檀香的味道,隱隱還夾雜了一絲女人濃鬱的香水味。
男人的鼻息噴在頭頂,慕晚舟抿唇壓下所有的情緒,率先開了口:「別開燈......」
她不想自己痛哭流涕的樣子,被他看到,更不想引起他的丁點懷疑。
可景懷南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耳畔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聲音裏隱含幾分熱切:「怎麼,今晚你想來點刺激的?」
隨著話聲,滾熱的大手已經握住了她兩團渾圓,輕挑慢攏,使勁搓揉。
慕晚舟整個人像是被冰封住,心尖顫顫的疼,疼得說不出一句阻止的話。
好半晌,才擠出一道破碎的哭腔:「求你......別在今晚......」
話聲未落,滾燙的淚一滴一滴落在景懷南的手腕上,他身影一頓,粗糙的指腹摸索著擦去她眼角的淚。
嘶啞的嗓音響起:「隻要你說選我,我便當以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晚舟,你說話!」
他頓了頓,隨即一把抱住女人的雙肩,焦急地催促。
慕晚舟緩慢抬眸,借著月色看清男人的眼底,亮的嚇人,一種暗含期望的火苗猛地燃起。
隔著半步的距離,連同她的靈魂仿佛也被點燃。
她幹涸的唇,動了又動,千言萬語滾到了嗓子眼,可一想到媽媽裹著白布的屍體,手腕上血糊糊的傷口。
明明心底疼得喘不過氣,說出口的話隻有一句:
「別誤會,我隻是難過你為她花了那麼多錢,如果沒有她,那些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