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裏,慕晚舟對著月色拿出藏好的筆記本,一筆一劃記下瑣事。
如果她真的開始遺忘,這個本子,就是指引她的路燈。
這一晚,慕晚舟又哭了一整夜,醒來時枕頭濕了一大半。
陽光射在窗楞,不見暖,隻有縷縷涼意。
九點,景懷南的房門準時打開,或許是心情不錯。
他冷冷丟下一句:「伺候曼曼吃早飯」。
曼曼是誰?
慕晚舟蹙起眉,一不留神也問了口,景懷南不耐地轉身,沒好氣道:
「昨天人是你接的,忘了?少玩這種把戲。」
直到看見他身後的王曼,慕晚舟才想起昨天的事。
頓時,一顆心止不住地下沉,冷汗冒了全身,秦醫生騙她還有半個月。
可現在,記憶就開始衰退了......
她垂頭,唇角溢出苦笑。
緩平了氣後,她將穿戴妥當的王曼引到餐廳。
小姑娘有些好奇,她堂堂一個富太太,為什麼卻連仆人都不如。
但現在,還沒站穩腳跟的她,並不敢問。
隻瑟縮著坐在餐桌下手,轉身被景淮南一把抱在腿上,王曼嚇得驚叫一聲,瞬間紅了臉,反倒引得他一陣輕笑:「曼曼別怕,坐腿上,我喂你吃。」
話落,他拿起勺子一口口吹著,喂進她嘴裏。
嘴裏還柔聲叮囑「吃慢點」的話,眉眼間盡是寵溺。
慕晚舟麵上沒有一絲表情,可握著筷子的雙手,指關節早已泛白。
這個王曼的確長得好看,前凸後翹,人又甜美,的確有做他金絲雀的本錢。
連續換了那麼多個,想必他也膩了,想安定了吧。
單單想了一下,胸膛裏的酸意頓時化成滿腔的疼痛,鋪天蓋地的淹沒了她。
嘴巴機械地咀嚼著,她垂眸掩飾,明明不想看,可對麵的聲響還是絲毫不漏地落進耳底。
「別這樣,哥哥,景太還在對麵呢......」
「沒事,你就當她不存在......」
景懷南的聲音很低,帶著撩人的暗啞,和他相處多年的慕晚舟明白,這是他動情的表現。
一不留神,手中的筷子猛地落地,她遲疑了幾秒,還是俯下了身。
目光所及之處,渾身的血液瞬間凍住。
對麵兩人的雙腿早已纏在一起,王曼柔白的小手上上下下來回地動,她寬鬆的毛衣裙裏像鼓掌的氣球,有隱約的起伏。
不過片刻,桌上便傳來景淮南粗重的喘息聲混著王曼的低吟。
一聲聲,像長長的刺,直直戳進她心底。
慕晚舟就這麼定定看著,像個行屍走肉一般,她以為那麼長的時間,自己早已習慣。
不會疼,不會再難過。
可親眼所見,心卻像是被劈成了好幾瓣,疼得她眼淚大顆大顆直落。
緩了半晌,她才偷偷抹掉淚,直起了身,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景懷南卻不不消停,對著她發話:
「曼曼今天會搬過來,以後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要像伺候我一樣伺候她。」
言下之意,他以後都不換人,隻要王曼一個。
即便是做好了心裏準備,聽到這個消息,慕晚舟的心狠狠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