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語的掙紮猛地頓住,像被施了定身咒,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一直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將所有的愛意都深埋在心底,從未泄露分毫。
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
溫知語的聲音幹澀:“你......一直都知道?”
賀嶼洲低低地笑了,胸腔震動,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嘲弄:“你那種眼神......不是一看就知道麼?”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是飛蛾撲火的決絕,是孤注一擲的癡狂,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卑微?
“我還知道,溫知語是你自己起的名字。”
賀嶼洲笑得意味深長:“到底是知語......還是知嶼呢?
“你一直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溫知語重複著這句話,隻覺得心口像是被無數根細針密密麻麻地紮著,疼得她喘不過氣。
他明明知道,卻裝作若無其事,肆意玩弄著她的真心,把她當成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那你呢?”
溫知語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像是要從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找到一絲答案,“你對我有感情嗎?”
賀嶼洲沒有回答,隻是唇角上揚,笑意卻不達眼底:“你覺得呢?”
溫知語沉默了。
見她不說話,他俯下身,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自己的陰影裏。
“玥玥雖然不喜歡你,但這些年,我已經習慣了在你身上創作。你放心,我會說服她讓你留在工作室,錢也不會少了你的。”
溫知語心裏一片悲涼。
賀嶼洲,你既知我真心,又何必拿這種話來羞辱我?
“不必了,我現在不需要錢了。”
“別賭氣。”
賀嶼洲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竟然算得上溫柔。
溫知語不再多言,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賀嶼洲見她這副順從的模樣,以為她已經妥協,心底的煩躁稍稍平複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不早了。
手機裏已經有五個林玥的未接來電。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別忘了我說的,別再讓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單獨見麵。”
門被關上,房間裏重新恢複了寂靜。
溫知語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神空洞而麻木。
幸好,一切都快結束了。
......
距離手術還剩下三天,溫知語來到父母合葬的地方,給他們掃墓。
“爸爸,媽媽,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給你們掃墓了,我們一家人終於快要團聚了......”
她喃喃低語,“再等等我......”
雨越下越大,將她的頭發和衣服都打濕了,她卻渾然不覺。
“你這是什麼意思?”
冷冽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溫知語回過頭,看見賀嶼洲和林玥撐著一把傘站在不遠處。
賀嶼洲的眉峰緊蹙,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悅。
什麼叫等等她?
在哪裏等她?
溫知語愣了愣,斂下眼簾:“沒什麼意思。”
“你不問問,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裏嗎?”林玥上前一步,語氣輕快地說。
溫知語冷漠地道:“和我沒關係。”
她隻覺得,他們出現在這裏,弄臟了她父母的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