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許琛回過神來,暗指他的話本子已然甚囂塵上,他即便再而為自己正名,那名聲也染上了一層不可言說的曖昧。
你竊取許嫵的一切,我便讓你失去正身清名,但這還不夠。
這遠遠不夠。
「客人,您且收好。」
我回過神來,衝典當行的管事點點頭,接過用匕首上扣下來的寶石當得的十五兩銀子,轉身走出門外去。
乍見毒辣的日頭,我不由恍了一瞬。
許家累世之財,許琛連殺人的匕首都價值不菲,若非是在邊陲小地典當,至少能賣出一百兩銀子。
這十五兩可不夠用啊......
眼下上柱國池方雄威壓幼帝,把持朝政,鄉野間有不少起義兵,但其中隱隱成勢的隻有紫薇軍鄭氏。
我之所以男裝打扮來到這裏,一來是為了躲避許家勢力,二來也是實地考察紫薇軍的內情。
隻是......先生者先死。
時值亂世,最先粉墨登場的,往往難以站到最後。
紫薇軍攻下這方城池打的是自立為王的旗幟,這實在太不明智,但卻難以知曉是有大才能還是短見淺識。
我隻能找機會近距離接觸。
這次任務與以往都不一樣,我不敢做太多出格的動作,隻能老老實實按照限定題材發揮。
所以思考一番後,我找到本地縣令子侄所開的書肆,準備故技重施,托他賣話本分紅。
這次考核任務是打分製,但卻沒有透露具體的考核標準,我務必速戰速決。
如果紫薇軍不堪大用,必須馬不停蹄趕往下一個勢力。
為此我不敢浪費丁點時間與錢財,找了間賣最便宜筆墨的店,便抓緊時間寫狗血小說。
誰知剛寫了個簡介,忽然從旁邊湊過來個毛絨絨的腦袋。
「夏月是整個容州最驕傲的一株紅梅,容顏絕色,家世顯赫,無數王公貴族魂牽夢繞,盼望見她一麵。
偏她清冷自持,任憑千金亦不肯折腰。
可無人知道,這株紅梅也曾俯身,與一人相許白頭。
後來天下大亂,她為保全家族,甘願穿上妾室粉衣嫁與新任城主。
洞房花燭夜,夏月心如死灰。
蓋頭掀起,她卻愕然看見一張舊人麵孔,是那個自己曾經傾心,又被父親以他性命脅迫拋棄的未婚夫,甄洛。
夏月喜極而泣,卻被甄洛狠狠鉗住下顎:
夏大小姐,您還真是嫌貧愛富啊。
你不願意做我的妻子,那就做我的妾室!
既然你不稀罕我的愛,那就嘗嘗我的恨!」
寫作是個很私密的事,尤其是我現在為了奪人眼球寫的這種狗血小說。
此刻被人當場抑揚頓挫地念了出來,我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少女邊念還邊不住點頭,頗為欣賞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開口便是:「先生便是無名氏?」
我一愣,先前寫許琛故事時我假借無名氏為稱就是為了隱匿行蹤,怎麼——
少女等了片刻,見我躊躇後了然地勾了勾唇瓣:「先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般才學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般(寫狗血小說)才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