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歎息著拿出酒杯酒盞。

先為自己倒了一杯，又向我杯中斟滿：「阿嫵，今日我便以兄長之名，送你出嫁。」

許嫵早就被剝奪了姓氏，此刻許琛自稱一聲兄長，倒真是可笑的很。

我於是起身走到原主的書桌前，按照記憶摸出她嘔心瀝血為這位所謂兄長做的文章，喚他過來。

可能是為了增加考核難度，這個世界極度重男輕女，這也是許琛敢抹殺原主姓名讓她為自己做文章的原因。

——畢竟就連原主也甘之如飴，覺得自己的文章能被傳頌是天大的福氣，更別提反抗了。

這幾篇墨跡未幹的新稿，是她臨死唯一不舍的絕筆。

竟也是留給許琛，叫他能夠再多維持一段「麒麟兒」風光的。

此後芳魂消逝，行屍借我，文名歸他。

便如寒山飛墜白鳥，不餘半聲清啼。

許琛看見這些文章頓時喜不自勝，片刻後卻流露出幾分遺憾之色。

他把手稿背下後借著燭火焚燒殆盡，一如從前的每一篇。

回頭看見站在桌邊的我，忙勸罷酒。

等我喝完酒，許琛忽然歎了口氣：「啊嫵，別怪我。」

他忽然上前一步掏出匕首來：「我身上肩負著許家世代清名，你若是在人前顯露文才，我——」

「你是想挑斷我的手經，讓我再也無法執筆寫字？」

大概是我太過冷靜，許琛一愣才咬牙答：「不錯！」

我笑笑：「可是兄長，寫不了字，我還可以說話啊？」

許琛皺眉：「怪不得，怪不得你居然沒有自盡，果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借著池方雄那廝逃離許家麼！」

他一時失言，暴露了先前激將逼得許嫵自縊的嫡姐是他安排的事實。

是啊，許琛比誰都清楚許嫵的信仰是什麼。

她這樣的天資，困於後宅仍能寫出被世家讚歎的金玉之聲，本該名留文史！

卻硬生生被齟齬手段逼死！

許嫵隻有兩條路，要麼死，要麼永遠沒有表達自己的機會。

見我冷笑，許琛抽出匕首便向我砍來，卻冷不防被我一掌打開匕首擒拿。

許琛驚愕：「你怎麼！」

他明明沒有給許嫵安排過哪怕是騎馬這類需要體力的課程！

但很不幸，我過去曾經在某個世界裏當過一回天資絕世的武林新秀。

加之如今世家大族以吸食五石散為高雅之事，許琛更是其中名士，虛的很，所以即便這具身體力弱卻足以製住他了。

很快許琛來不及驚愕了，被我捆住雙手後他咬牙道：「許嫵，你別以為你榜上池方雄就可以抖威風了！」

我有心探聽這個上柱國的更多信息，於是繼續聽他咒罵下去：

「你隻瞧見他位極人臣、把持朝政，卻不知如今已然是不能再進一步了，其人狠戾狡黠，不肯顯露野心於人前，經營聲名，絕不會為了你和世家鬧翻！」

囫圇吞棗聽了個大半後，我對池方雄有了個大概的了解，確定其似乎並無明主之像。

於是笑著道：「許琛，誰說我要榜上柱國了？」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