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勝男簡單收拾一下桌麵上的剪紙就回家去了,走在半路上,徐慧又打電話來催,周勝男不得不接,剛一接通,徐慧開口就問:“你回來了沒?”
“回來了,我在路上!”
周勝男最後幾個字,說的語氣話音特別重,徐慧這是生怕她的寶貝兒子受委屈,硬是要周勝男趕緊回去,好讓周耀祖出氣?
可是徐慧下一秒開口說的話讓周勝男愣住了。
“回來了就趕緊和我去醫院,你弟被你打出事了,他就快高考了,有什麼事不能讓著他呢?現在好了,他現在人在醫院裏躺著,你心裏舒服了?”
“周耀祖去醫院了?”
周勝男覺得很震驚,她不就推了周耀祖一下嗎?這就把周耀祖給推進醫院了?周勝男細細地回憶了一下,她當時確實用了很大的力氣把周耀祖推倒在地,她當時還以為周耀祖是裝的,周勝男越想心裏就越害怕,周耀祖不會真的被她推出啥事了吧?
要是真的出啥事了,周強是不會放過她的。
而且周耀祖到底也是周勝男的弟弟,周勝男再怎麼討厭周耀祖,畢竟周勝男和周耀祖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在周耀祖還小的時候,是最黏周勝男的,整天“姐姐......姐姐......”地跟在周勝男後麵跑,有時候周強打罵周勝男,周耀祖也會和周勝男統一戰線,也是會護著周勝男的,隻不過後麵周耀祖越來越大,受周強徐慧重男輕女的影響,對周勝男是越來越不尊重了。
那邊徐慧還在不停的責怪著周勝男:“他再怎麼樣也是你弟弟!你怎麼能對你弟弟下這種死手?他還要準備高考,你這樣讓他怎麼學習?要是腦子被你摔壞了,我和你爸都不會饒你的!”
周勝男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步伐也加快了許多,從剛開始的閑庭信步到現在的急步匆匆,周勝男要趕緊回家,和徐慧一起去醫院,周勝男要看看周耀祖到底怎麼樣了?
剛回到家,就看到自家的三輪車停在外麵,徐慧不停的從家裏拿著東西,周勝男湊近一看,是家裏櫃子上麵放了很多年的棉被,棉被很膨脹,鼓鼓的,差不多就塞滿了半個三輪車,冬天的時候蓋著這個棉被該有多麼的暖和?
當時周勝男讀大學的時候,就想把這個棉被給帶走,當時徐慧說,等周勝男以後結婚了,這個棉被就是留給周勝男的嫁妝,得好好珍藏著。
看到周勝男回來了,徐慧雖然生氣,可還是對周勝男說:“我去把家裏的幹淨毛巾拿一兩個,你把這個棉被給看著,別讓路過的人給偷了,你弟住院了,那個醫院的床被質量真不好,你弟睡在上麵不舒服,墊著這個棉被你弟能夠舒服一些。”
周勝男心裏挺失落的,不過想想周耀祖,是她這次做錯了事,她也不好說什麼。
徐慧手腳麻利的搬著東西,很快就鎖好了門,帶著周勝男前往醫院了。
夜晚的風吹的人生冷生冷的,周勝男緊緊地縮緊了衣服,早知道這麼冷回家的時候就多帶一件外套了。
徐慧的手就那樣裸露在冷空氣中,被風吹的紫紅紫紅的,可徐慧著急趕路,一路上將三輪車開到最大檔,眼睛一直盯著前方,由於內心著急,徐慧絲毫察覺不到手冷。
周勝男看到了,她想用她的手握住徐慧的手,讓徐慧的手不至於那麼冷,周勝男也心疼徐慧,這幾年的操勞讓皺紋爬上了徐慧的臉頰,留下了歲月的印記。
周勝男剛伸出手,徐慧就開口說話了:“還不知道你弟是什麼情況,要是嚴重的話,別說是你爸,連我都要打你了,你這次太過分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搞得家裏雞犬不寧,就應該聽你爸的,讓你一直留在外地,省的眼不見心不煩。”
周勝男聽到這句話收回了剛伸出去的手。
徐慧壓根就沒有問一句,周勝男推周耀祖的原因,周勝男是徐慧的親女兒,周勝男是什麼性格徐慧會不知道嗎?
周勝男扭頭看著徐慧的臉,斟酌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媽,是弟弟他先說話犯賤的,他說的很氣人,他說......”
徐慧打斷了周勝男說的話,生氣道:“行了!和你說了多少遍?要讓著弟弟,要讓著弟弟!你現在還在跟我爭?你弟現在躺在醫院裏,你還在這跟我狡辯?你還有沒有心了?我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女兒了?”
周勝男眼眶紅了,囁嚅道:“那我呢?我就不是你女兒了嗎?我的房間成他的了,我沒住的地方了,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是這麼想的嗎?”
徐慧覺得周勝男很不可理喻,周耀祖都住院了,還在說這種小事,徐慧搖搖頭道:“你這!真是的,難怪你爸總說你愛鑽這種牛角尖!”
兩人一路吵著,很快就來到了醫院,下車之後兩人都不再說話了,徐慧一把將棉被抱著,將棉被抵著三輪車的座椅,空出一條手臂來繼續拿著車上其他的東西,周勝男也不好空著手上去,將三輪車上剩餘的東西也搬著,跟在徐慧的後麵走著。
周勝男是最討厭來醫院了,因為身體出問題了才來會來醫院,而且醫院處處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醫生護士們穿著白色的衣服,加上那種肅冷的環境,總會讓她聯想到不好的事。
周勝男跟著徐慧走在走廊上,穿過一間間病房,有的病房裏有兒童的笑聲,有嬰兒的哭聲,還有大人的哭聲,這些聲音彼此交雜在一起,讓周勝男更討厭來醫院了。
很快,周勝男和徐慧就來到了周耀祖的病房,隻是還沒有走進去,就聽到了前麵人群的唏噓聲以及東西摔倒到地上發出的碰撞聲。
周勝男扭頭看去,看到了周強正粗著嗓子大吼大叫道:“老子弄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