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雲蘅的聲音是嚴覃安從未聽過的輕柔，她對著男人的背影，叫得小心翼翼。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打碎了眼前的夢。

“真的是你嗎？！”她滿含期冀，腳步急匆匆地向前，擔心自己慢了一步，門裏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男人轉身，在看見蘇雲蘅的瞬間，嘴角不自覺上揚，“蘇雲蘅，是我，江昇。新年快樂！”

蘇雲蘅滿心歡喜地笑著，笑著笑著，她卻哭了。

她幾乎是撲到了江昇懷裏，哽咽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怎麼才來啊！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他們都跟我說你死了......知不知道這些年我都是怎麼過的......”

江昇半摟著蘇雲蘅，抬手輕拍她的後背，旁若無人般低聲輕哄，“乖，別怕。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一道稚嫩的童聲卻突兀地響起。

“叔叔！你來和我們一起過年嗎！？ ”嚴澤仰著小臉，眼睛亮亮地看著陌生的叔叔。

剛剛媽媽撲進了這個陌生叔叔的懷抱，而這個叔叔，看起來就是很有錢的樣子。

江昇有些錯愕地看向蘇雲蘅，眼神裏滿是詢問“他”是誰。

蘇雲蘅瞬間就變得局促不安起來，她咬緊了下唇，雙手焦灼地絞在一起，“這......這是我......我兒子。”

說完，蘇雲蘅雙頰緋紅，迅速地低頭，根本不敢去看江昇的眼睛。

沒承想，江昇溫柔地揉了揉嚴澤的頭頂：“對啊，我就是專程來找你們一起過年的啊！不知道某個可愛的小家夥高不高興呢？”

嚴澤被誇得不好意思起來：“高興！那叔叔吃飯了嗎？媽媽剛剛出門忘了帶錢，我都快要餓扁啦！”

“不許胡說八道！”蘇雲蘅也害羞了，用手指敲了敲嚴澤的小腦袋瓜。

嚴覃安張了張嘴，卻插不上一句話。

此時此刻，他好像變成了多餘的那個人。

江昇則是哈哈大笑，看了看腕表：“走！我在五星級酒店訂一桌年夜飯，現在就去！我們小可愛正要長身體，可不能餓扁了！”

嚴澤高興地拍起手來：“江叔叔，五星級酒店有澳龍嗎？”

“當然有，澳龍、鮑魚、大閘蟹......想吃什麼都管夠！”

“喔！！”嚴澤開心極了！他蹦蹦跳跳地牽過江昇的手。

左邊是叔叔，右邊是媽媽。

全然忘記了，身後還有一個爸爸，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門哢嚓一聲被關上，三人其樂融融地離開。

嚴覃安怔怔地佇立在那裏，許久沒有動彈。

屋外，燃放煙花的聲音驟起，花火絢爛奪目，萬家燈火之下滿是歡聲笑語，隻有他這裏是一片寂寥無聲。

嚴覃安苦笑出聲，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蘇母的電話。

“阿姨，我想我是時候離開了。”

嶽母的聲音裏是說不出的惋惜。

“小嚴，你真的決定了？確定要跟雲蘅離婚，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