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覃安眼睜睜看著她們離開,看著蘇雲蘅領著嚴澤在草坪上半跪地點燃孔明燈。
虔誠地雙手合十,許願。
做完這一切,直到天上的孔明燈越飄越遠,小到再也看不見,她們才念念不舍地離開小區。
嚴覃安枯坐在早已涼透的一桌飯菜前,自顧自地給自己盛了一碗飯。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和蘇雲蘅怎麼就不能好好地說幾句話,安安靜靜地吃個團年飯呢?
是因為江昇嗎?
不,嚴覃安從來沒有妄想過跟一個死人去爭。
他知道的,爭不過的。
江昇早已成了蘇雲蘅胸口的一顆朱砂痣,忘不掉,更代替不了。
嚴覃安一口一口地將白米飯硬塞進自己的嘴裏,這是年夜飯,他要強迫自己,把一家三口沒吃的都替她們吃了。
隻圖新的一年裏,一家人能夠團團圓圓,平平安安。他盤算好了,待會兒蘇雲蘅帶著孩子回來,他作為男人,就應該大度一些,先為剛才的事兒道個歉。
不管他有沒有錯。
正思忖間,門鎖傳來的機械的轉動聲。
嚴覃安噌地一下站起身,臉上堆滿了笑容,迎了上去。
“雲蘅,真沒想到,你......居然還一直住在這裏,連密碼都沒換?”
門外的男人難掩激動,再抬頭看見嚴覃安時,更是一臉錯愕。
“你是誰?怎麼會住在我和雲蘅的房子裏?”
嚴覃安有一瞬間的失神,眼前的男人五官清秀,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更顯得他文質彬彬。
挺闊的西裝一看就價值不菲,無意間抬起的袖扣,讓嚴覃安覺得十分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見到這個男人開始,嚴覃安就心慌得厲害,男人一副反客為主的質問,給嚴覃安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他出於禮貌,還是回答了男人的問題,“我是雲蘅的丈夫,請問您是?還有,您為什麼會有我家的密碼?”
“嗬嗬~你家的密碼?”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男人止不住笑出了聲音,“密碼是我生日,是雲蘅和我當年親手設置的,你說我為什麼知道?連這房子,也是我跟雲蘅的婚房。”
“雲蘅呢?她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兒?你讓她出來見我!”
男人一把推開嚴覃安,焦急地往裏探去。
“你看這裏,這個島台的圖紙還是我親手畫的,雲蘅說了,她最愛在做飯時,看見我等她的樣子......”
“這幅畫,她果然掛在了這裏,這是國畫大師鄭老師的作品,我挑的......”
“這餐桌、椅子、茶幾......都是我們一起設計,一起定製的......”
嚴覃安大腦哐的一下一片空白,耳邊淨是嗡嗡嗡的嗡鳴聲。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遍他全身。
下一秒,門口一聲顫抖的女聲證實了他的想法。
“江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