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揚起手,一巴掌扇向謝硯。
痛苦與憤怒讓我整個人都在顫抖。
“謝硯,我爹娘何時拿救命之恩對你耳提麵命過,你覺得自己寄人籬下,所以才這麼敏感,我是心悅你,但是我又何時宣揚過,你若不願娶我,大可以直接告訴我,難不成我還會糾纏你。”
謝硯所謂的耳提麵命,不過是我爹娘怕他拘束,告訴他我們就是一家人,讓他不用處處小心謹慎。
而我的少年心事,又如何能瞞得過左鄰右舍的長輩的眼睛。
不曾想,謝硯竟怨恨至此。
我咬著牙,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
謝硯冷笑一聲,大踏步離去。
寒冷的聲音伴著風聲飄進來。
他說:“宋梔,我要迎娶如茵進府,你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多年情誼,他卻涼薄至此。
我扶著桌子,臉上都是冰涼的淚水。
我回了院子。
之後半個月,我再也沒有見過謝硯。
隻聽說他每日陪著沈如茵踏青賞花、吟詩作賦。
我想了很久。
終於決定要和謝硯和離。
沒成想,他卻先一步提出讓我自請為妾。
沈如茵終於出了喪期。
謝硯怕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將她接到府裏安置。
他在花園裏給她架了秋千。
我去千鯉池喂鯉魚時,遇到了謝硯和沈如茵。
沈如茵對我行了禮。
謝硯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說:“如茵以後就是府裏的當家主母,哪有向一個妾室行禮的道理。”
聲音冰冷,像一把利刃。
沈如茵站在他身旁,溫溫柔柔的拉了拉謝硯的衣袖。
動作間都是熟稔和親昵。
我看著謝硯的眼睛,果斷又幹脆。
“如今我才是謝府的女主人,她向我行禮,有什麼不對嗎?”
沈如茵垂下了眼睛,眉眼間都是黯然神傷。
謝硯麵沉如水。
“宋梔,要不是你,如茵早該是謝府女主人。”
“從來都是她高貴,你低賤,這府裏的一切,都應該是如茵的。”
“你既然這麼不懂規矩,就好好學學,以後怎麼做一個不會惹主母不高興的妾室。”、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我身份低賤,配不上他。
大概,在謝硯心裏,我連沈如茵發間的一個釵子都不如吧。
沈如茵得意的彎了彎唇,眼神裏都是輕蔑。
我看著她。
謝硯便不耐煩的對我輕叱。
“明日教引嬤嬤會來府上,今日你先在這條石子路上跪一個時辰反省反省吧,等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向如茵道歉。”
我眨了眨眼睛,目送著謝硯溫柔的護著沈如茵離開。
我爹娘已經死了。
謝硯再也不用對著我演戲,裝作對我溫柔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被教引嬤嬤教導。
從宮裏來的嬤嬤耳提麵命了我所有規矩。
教導著我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妾室,如何對主母尊敬。
記不清挨了多少打了。
直到我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終於低下了眉眼的時候,嬤嬤才滿意的放我離開。
等到我終於找到機會出府,去呼吸自由的空氣。
我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小馬。
奔馳在原野上的時候,風聲呼嘯而過。
回憶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