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直升機時,邵俞星坐進駕駛室,我坐在中間,宋夏因為要拍照坐在窗邊。
直升機行駛平穩後,邵俞星就改成了自動駕駛模式。
距離雪山越近溫度越低,他注意到我的腿在打顫,解開西裝扣子罩住我的膝蓋,並且熟練地把衣邊掖在腿下。
第七世我雙腿染疾,深冬時他常常為我做這件事,一時間竟讓我覺得恍惚。
宋夏舉著相機非要挨過來:“阿星幫我看看這個鏡頭嘛。”
她將相機塞到他手中,突然“哎呀”一聲栽過來。
宋夏一手壓著我的手,纖細白皙的腕部掛著一條藍寶石手鏈,那是拍賣會上邵俞星當著我的麵拍給她的戰利品。
此時剛好硌著我的手背,她故意壓著寶石在我的手背猛地摩擦,劃出一道血痕。
我吃痛,皺眉推開她。
明明沒用太大力氣,她卻咚的一聲撞到窗戶上,因為動作幅度很大,連飛機都顛簸了下。
宋夏捂著後腦勺大叫一聲,整個人縮起來像是痛得不能動。
邵俞星見狀,立馬拔高聲音不悅道:“楚清月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夏夏隻是跟我分享照片,你推她幹什麼?”
宋夏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楚楚姐,我隻是想給阿星看一眼照片,沒有別的意思,你別生氣。”
邵俞星怒聲道:“你給她道什麼歉,是她嫉妒心作祟推了你。”
宋夏的伎倆拙劣不堪,也隻有邵俞星會為她蒙住眼睛,不願明辨是非。
我捂住淌血的手背,聲音平靜:“邵俞星,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不顧大家安危爭風吃醋的女人嗎?”
邵俞星不明所以地皺眉:“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嗎?”
我再沒辯駁,我的眼睛一直落在前方。
天色越來越暗,但連綿不斷的白色雪山卻如同發光般,躍然出現在視線裏。
“快看啊!是極光!”
宋夏激動地大叫,舉著相機,不顧危險打開窗戶探出身子拍照。
直升機恰好經過氣流顛簸的地方,邵俞星一把拽住她大喊:“太危險了夏夏,快回來!”
機身傾斜的瞬間,宋夏尖叫著,手中相機甩出去砸中了操作台,邵俞星連忙握緊中控台把手,控製飛機方向,並大聲地讓我們戴好氧氣麵罩。
“阿星!”宋夏驚慌失措地往他懷裏鑽,“我好怕......”
邵俞星一隻手牢牢拽住宋夏,摟在懷裏抱緊,而我卻被擠到了邊上,顛簸太強,我的身體狠狠撞在機艙門上,門被撞得有些鬆動。
邵俞星表情竟然難得地出現了一絲驚慌,他伸出手想要拉我,卻被宋夏死死拽住抱到懷裏。
此時,因為顛簸氧氣麵罩掉落,但竟隻有兩個,宋夏立馬搶了其中一個戴在臉上。
邵俞星一手抱著宋夏,一手控製中控台。
他大喊道:“楚清月,你快戴上氧氣麵罩!”
我摸索著解開安全帶,拿起氧氣麵罩,但卻戴在邵俞星的臉上。
似乎是意識到我的不對勁,邵俞星大喊:“楚清月!你想幹什麼!”
我看著他,眼睛不再是無神無光,仿佛在這一刻恢複了清明。
我表情平靜,甚至帶著微笑。
“第八世你為救我自斷一臂,在漫天大雪裏用一隻手臂背著我走出絕境,自己卻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我笑著撫過他的手臂和手,“這次換我來選,棲。”
聽到這個字,邵俞星突然感覺胸口陣痛,像是有人拿榔頭狠狠砸下去。
他看著我的臉,跟很多臉重合在一起。
有時候是盤發,有時候是麻花辮,有時候是古代的衣服,有時候是民國旗袍......他的頭疼得像是要撕開般。
邵俞星瞳孔震顫,表情越來越震驚,顫抖著嘴唇問:“你,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