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劈得昏死,隻剩半口氣。
裴遇早上看見,卻罵我裝。
不許任何人管我。
是紅燭和綠竹,忍著沈瑤的奚落與刁難,將我搬回去。
兩個傻姑娘,想了各種辦法救我,我的氣息卻越來越弱。
紅燭把希望寄托在裴遇身上。
她沒命地跑,終於,她跑到了晴雪園的門口。
守門的婆子看見她,卻“砰”地一聲將門關了。
紅燭顧不上許多,提高音量呼喊:“國公爺,求你救救夫人,國公爺,求求你了,夫人快不行了......”
晴雪園內,裴遇正在看沈瑤作畫。
他突然眉頭一皺,抬起臉望向外麵:“誰在外麵喧嘩?”
“我讓人去看看。”沈瑤說。
她低聲吩咐了婢女幾句。
很快,就有婆子端著一鍋滾燙的水出來,“嘩啦”,全部潑到紅燭身上。
紅燭被燙得慘叫連連。
沈瑤的婢女卻滿臉鄙夷地回去回複:“國公爺,姑娘,外麵的是那顧氏的婢女。”
“不知是發了癔症還是怎麼回事,竟然痛罵表姑娘,說得很難聽。還要求......”
“要求什麼?”裴遇聲音發沉。
沈瑤的婢女低下頭,怯聲說:“要求國公爺給顧氏和離書,說顧氏說的,讓您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嘩啦!”
裴遇憤怒地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在地上。
氣得手背上青筋鼓起。
沈瑤臉上飛快劃過喜色,接著她裝出一副擔憂的樣子:“表哥,不然你還是把我去送去庵堂。”
“都是我的錯,要是沒有我,你和顧姐姐至少還能維持表麵夫妻,不至於鬧到和離。”
裴遇望向偏院的方向,根本沒把沈瑤的話聽進去,他咬著後槽牙自言自語:“顧皎月,離開侯府,你想讓誰占著你?”
“我們的聖旨賜婚,你活著,是我裴遇的妻子,你死了,要葬在裴家的祖墳裏!”
“你休想,擺脫我!”
我飄浮在空中,木木呆呆望著氣得近乎失態的裴遇。
他不是很厭惡我,嫌我礙眼,礙事嗎?
為什麼不肯放走我?
“表哥,我知道你是怕皇上問責我,才讓顧姐姐擋在前麵。你的苦心,我都明白。”
“以後我再也不說離開的話了,我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沈瑤依賴地靠進裴遇的懷抱。
裴遇嗬護地摟住她。
好一對相互依偎的壁人。
臉上有什麼滾落,我沒心思去看,轉過身朝外麵飄出去。
“啊......痛......”
“國......國公爺......你不能......夫人......”
紅燭被潑了一鍋又一鍋開水。
她倔強著不肯離開,呼喊著想要讓裴遇去看我一眼。
我知道,她的聲音不會再傳入晴雪園裏,她的喊叫隻是徒勞。
我拚了命地想要拉起紅燭,想要告訴她,回去,回去!
可是我的手從輕易地從紅燭的身體上穿過,我的聲音也無法被活人聽見。
我隻能撲在紅燭的身體上,企圖為她遮擋哪怕一滴滾燙的水。
五鍋,六鍋,七鍋......
紅燭的皮肉都被燙得剝落,露出下麵血紅的嫩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白骨!
潑水的婆子這才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