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鬼

我陷入了沉默。

顯然，這個火車不一般。

它沒有電，但是可以亂跑，還能發出聲音，這究竟是一種怎樣清潔的能源。

有這麼高速運轉的機器進入中國......

我給它賣了，科學家破譯出原理，那豈不是一波新的技術革命！

我國將再度屹立於世界之巔！

暢想著美好未來，我熱血澎湃，抱著小火車坐了一晚上，生怕它跑掉。

等天一大亮，我就抱著它去科學院，去找媒體，準備上交國家。

結果差點被抓進精神病院。

說到底，眼見為實......白天的火車好像不愛動，他們不相信也很正常。

想到這裏，我從超市買了兩包臨期速溶咖啡喝下去，準備守個通宵，拍下跑火車的視頻。

淩晨四點半，它果然跑了起來，我激動地按下拍攝，屏幕隻出現了模糊的雪花點。

啊......這，這。

砸手裏了。

我看著準時響起，無法被拍攝，不用電力驅動繞著我跑的小火車。

蹲下去，狠狠思考了一會兒。

這火車雖然奇怪，但涵蓋了“準時、聲音大、節能”的特性。

那它至少是一個好鬧鐘。

能淩晨四點半準時醒是好事。

正好我最近準備賣胡辣湯。

上一家打工的店，因為老板總是動手動腳，我被老板娘炒了，但臨走前，學到了他家的胡辣湯秘方。

我盯著新出現的鬧鐘，其實四點半起來做胡辣湯，動作麻利點六點半能出攤，賣到十點，能賺不少錢。

中午回去睡一覺，下午三點穿草莓山楂賣糖葫蘆，晚上還能趕一波夜市。

我有壞毛病，手機鬧鐘響一個按一個，本來擔心出攤來不及，現在不用了。

我準備了一團麵。

淩晨四點半，小火車又響了。

“謝謝車寶。”

我打著哈欠走出臥室，開燈坐在客廳，開始洗麵筋。

小火車嗚哩哇啦響著，左右撞我的拖鞋，聲音不太好聽，時大時小，正好提神醒腦。

又省下一包速溶咖啡錢。

省錢令人心曠神怡，我雙手動作更快了。

手洗出的麵筋又薄又韌，想讓胡辣湯生意長久不衰，好麵筋必不可少。

扯好麵筋，兌上澱粉水，原材料齊全，六點十五剛好出門支攤。

我幹活一小時，神清氣爽。

小火車響了一個多小時，輪子翻倒，現在奄奄一息。

甚至冒出黑煙了。

我迎著第一縷朝陽，大大伸個懶腰。

枯燥無味的洗麵筋，多虧有它陪我。

我把小火車拿起來，大大親了一口。放在窗台上。

下午大暴雨。

我出不了攤，躺在床上無聊地刷手機。

天色越來越暗。

窗戶外麵已經黑夜一樣，大雨劈裏啪啦，我以為是有人用手癲狂地拍窗，扭頭一看隻有模糊的雨幕。

真好。

不漏雨的窗戶。

我翹起嘴角，裹上小被子，享受窗外狂風暴雨、屋內幹燥溫暖的安全感。

手機屏幕亮起一道光，昏暗光線中，我看到門外似乎有黑影閃過。

還有窸窸窣窣翻塑料袋的聲音響起。

汗毛全部起立。

我想到了那個夏天，聽到塑料袋窸窸窣窣在動，無知的我扒開袋子，被兩隻鳥一樣大的蟑螂飛到臉上。

現在，很有可能在客廳某個袋子裏，就有兩個搖曳生姿的長須須。

我屏息，探頭，仔細觀察。

肺裏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吐出來。

太好了。

不是蟑螂。

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