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火車

我住的房子，似乎有些不對勁。

淩晨四點半點準時響的電動玩具。

半夜在地上爬的黑影。

突然打不開的雜物間。

永遠陰冷的廚房一角。

我住了一段時間，確信......

這房子旺我！

......

我叫王小花。

魔都闖蕩七年，終於有了一套地鐵線上的房子。

據說這套房子三年轉手六次，一次比一次跳樓價，最終落到了我的手裏。

家具齊全，拎包入住，感覺賺翻了。

交房的那一天，我背著行李，和中介一起站在門前。

門口有點暗褐色的印記，可能是油漆吧。

中介是個地中海，自進入這個樓就開始吱吱冒汗，他討好著笑了笑，抬手敲門。

我屏住了呼吸，一分鐘過去，並沒有人開門。

嚇死，還以為會有什麼鯊了人躲在房間的流浪漢呢。

說實話，常年混社會的經驗告訴我，進入長期閑置空房前要先敲門，因為你不能確定，裏麵會不會有順著空調外機爬上來的流浪漢突然受驚，應激傷人。我摸了摸藏在袖子裏的三棱刀，對中介的安全意識保持肯定。

剛打開門，行李裏麵兩隻蟑螂七手八腳地跑出去，跑得飛快。

看到中介額角的汗水，我有些尷尬，還是給旁人帶來不便了......其實我不是那種邋遢的女生，隻是之前租住在半地下室，旁邊是一家愛撿垃圾的老人，每天都有一些帶著食物殘渣的紙箱子。

螂給的誘惑，鑽進我被窩。

中介把鑰匙交到我手上，汗水讓他所剩無幾的頭發不堪重負，在土雞蛋色的頭皮上印上了一條條整齊的條形碼。

這次換我尷尬的移開眼睛。

“麻煩了。”

“這......這算是手續辦完了，我走了，走了哈。”

說完，中介一溜煙，竄得比野兔都快。

打開門，我快樂地深吸一口氣。

真好，我有家了！

搬家真的很累。

收拾完東西後，我倒頭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聲音吵醒，臥室黑漆漆，但我沒有開燈。

主要是為了省電。

我小時候田裏野來也去，夜視能力很好。我可以完美繞過障礙物來到客廳，看到發出聲音的是一個亂跑的小火車。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

小火車破破的，發聲元件應該壞了，唱出來聲音滋滋啦啦。

我看看表，淩晨四點半。

“你爺爺。”

好困，我要罵它。

罵完之後，火車停了，火車頭正麵對著我，讓人有些尷尬。

我在大晚上的，罵一個破破爛爛小火車，好沒素質。

“咳，我的意思是，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我幹巴巴對著小火車解釋，火車不為所動。

可能是壞了，不是進賊就行。我打了個哈欠，回屋繼續睡了。

第二天白天，我給小火車鎖在了櫃子裏，打算攢一攢賣廢品......應該能賣幾塊錢吧，可以買澱粉腸吃誒！

可是到了晚上，我再一次被聲音吵醒，打開手機......淩晨四點半。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客廳裏，小火車一卡一卡地跑著。

我捉住小火車，扣開尾巴蓋子，凹槽裏沒有電池。

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