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嘴硬的很,一口咬定是敵軍派來的殺手,要在半路結果了主帥。
可笑,我曾在丞相府多年,那他所使用的匕首,我焉能不知是程遠舟死士所獨有?
隨後我將匕首手柄後的珍寶卸下給李許卿看。
裏麵赫然刻著一個程字。
這次,李許卿對我的話不單單隻是直覺與感情上的信任,而是眼見為實。
從我決定幫他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人最相信的便是親眼所見的事實。
我必須讓他看到真相,他才能活命。
接下來我便將主場交給李許卿,自己去製造了一些假象。
我找到一個與李許卿身形相差無兩的死屍,點燃燒的麵目全非。
讓士兵喬裝成程家死士。
我寥寥幾句囑咐:
「去告訴程將軍,就說,李許卿死了,現如今隻剩了我一個李家寡婦。」
畢竟阿姐與他辛苦設局一番,我這個做妹妹的,又怎好讓二人失望?
李許卿從後背輕柔的抱著我:
「不愧是鎮國侯的女兒,心思竟如此縝密。」
我低下頭笑笑。
這般費盡心思算計,不過都是因為前世的教訓罷了。
若我早些發現鎮國府搖搖欲墜,或許阿爹就不會死。
又若我曾看出程遠舟的不臣之心,李許卿也不會命薄掩黃沙。
思緒回轉,我給了李許卿一個行動的手勢:
「夫君,你可準備好演這出戲了?」
前行的軍隊裏拖著一口小小的盒子,那是我為李許卿臨時做的衣冠塚。
到了紮營的地方,程遠舟早已腰間係著白綾等候。
我在大帳外哭的撕心裂肺:
「李郎啊!你怎麼舍得撇下我走了啊!」
「殺千刀的敵軍,我定要他們碎屍萬段!」
如此情深,站著的將士們都忍不住哭泣。
程遠舟一邊勸著我節哀,一邊向我索要帥印。
我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將帥印顫抖著遞給程遠舟:
「姐夫,我代許卿把這邊境交給你了。」
李字帥旗落下,程家軍的旗幟高高掛起。
郎君已死,我沒有再留在軍中的理由。
雖我大周有女將先例,可皇上忌憚我阿爹功高蓋主,我必要回去作一場戲才能保所有人無虞。
再見到我阿姐時是在宮裏。
她身為元帥夫人得了皇上皇後召見。
阿姐將我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眼裏透漏著得意,可嘴裏又滿是對我的可憐:
「公主真是命苦啊,好不容易嫁了個如意郎君,如今還沒打仗就死了,年經輕輕成了寡婦,可悲啊!」
「若是有需要你姐夫做些什麼,你可不要不好意思啊!」
我哭的動容:
「多謝姐姐,為表心意,我定會送上一份大禮的。」
轉頭我便向皇上下跪:
「稟父皇,敵軍強勢乃我親眼所見,元帥還需有人輔佐才好,兒臣請求父皇增派監軍輔佐,以便控製大局!」
皇上眯起眼不說話,而我心裏已有九分勝算。
善猜疑出了名的皇帝,怎能放任一個元帥不受自己掌控?
監軍是一定要派的,隻是朝中動蕩不安,大臣站隊不明,他不知派誰去合適。
我卸去釵環,眼神堅毅跪地:
「雲衫得父皇青眼進宮,不願空享富貴,願做監軍為父皇排憂解難!」
「即便命喪邊境,也無悔!」
打回宮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皇上隻能選我去。
皇子忙著立功爭儲,而我既有領兵才能,又作為一個女子毫無篡位威脅。
我便是最好的選擇。
阿姐卻急了,急忙阻攔我:
「軍中危險,怎能讓公主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