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喂服了軟筋散,套上嫁衣,從昭獄一路拖至千戶所東廂房。
那裏紅燭搖曳,豔粉浮金喜字配大紅彩綢懸於廊間。
「新婦到!」
小廝通傳後,一屋子魑魅魍魎全都向門口張望,等著看我。
看名滿天下的喬錦微,如何被權勢壓迫,低下頭顱。
喜娘急急匆匆取來喜帕,口裏念著:「快給新婦蓋上。」
然而坐在正中榻上的中年男子,大手一揮阻止道:「無妨,讓眾位愛卿開開眼,見一下傳聞中的第一女夫子。」
隻聽周遭三言兩語,此起彼伏地議論不斷:
「就她呀,也沒長了三頭六臂,怎麼能讓天下女子都敬稱她夫子?」
「聽說她習得名曰跆拳道的武藝,腿腳功夫了得。今日一見,還不是乖乖跪在陛下的跟前,傳言果真是不能信的。」
「要我說呀,靠著有個東廠提督的養父,什麼小人物都能被吹捧上天。」
門外跨進一位身高腿長,麵相俊冷的青年,打斷了他們:「她是我沈某人禦賜的妻子,還請諸位同僚口下留情。」
喜娘見來人,麵上一鬆,向榻上中年男子欠身道:「陛下,沈指揮使已到,咱們開始三拜大禮吧。」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沈知言已褪去了沾血的飛魚服,換上金絲掐花的婚服。
他在今天會成為我的夫。
換十年前,要是喬錦微知道能嫁給沈知言為妻,應會紅著臉暗自高興許久。
可他現在已成為了我的殺父仇人。
我猩紅著雙眼,恨不能上前手刃於他。
我不肯彎腰曲背配合儀式,就有人在我腹部暗投石子,迫使我吃痛配合。
在場的賓客嘴上說著恭喜,眼神裏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當我以為必定逃不過此劫時,突然有人朗聲說:「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