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臉色瞬間變得很難堪,似乎想質問我為什麼在下屬麵前半分麵子都不給他。
可是,明明是他先讓我受傷的。
陳誠鬆開牽著林巧巧的手,將我拽到一邊,惡狠狠地開口。
「劉嬌嬌,你別忘了,這次你是來問我要錢的。」
「如果你不開口道歉,這五萬塊錢你想也不要想!」
我打量著陳誠那副陌生的嘴臉。
以前,別說五萬塊錢,就連五十萬,陳誠都願意為我掏錢買單。
但現在,我在他心裏變成了拜金女。
區區五萬,是他將我的尊嚴丟在地上碾壓的機會。
我突然厭倦了。
五萬而已。
我如果為了這五萬低頭向林巧巧道歉,哪怕死我也會慪氣。
何必呢?
這錢,我不要了!
我一根一根地掰開陳誠抓著我的手,毫不客氣地回答他。
「陳誠,你真叫我惡心。」
「這錢你愛給誰就給誰,我絕不會道歉。」
疼痛又在翻湧。
就像是一把刀硬生生插進我的胃裏,又順著刀柄扭轉著,攪和的血肉模糊。
碎肉混合著血液喧囂著要找個發泄口。
我必須找個洗手間吐出來。
顧不上和陳誠糾纏,我一把推開了他,衝到了餐廳的洗手間裏。
「嘔!」
剛才的聚餐我一口沒吃,吐出的全是酸水混合著血液,噴射在馬桶邊緣格外驚心動魄。
但胃部仍在抽搐。
我狼狽地跪在地上,額頭上滿是冷汗。
眼前又變得一片模糊。
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身體的各個部位,產生各種各樣的負麵作用。
視力下降,也是其中一項。
我開始恐慌起來。
難道,我今天就要看不見了嗎?
手指按壓下馬桶的抽水鍵,血紅色逐漸消失,我的眼前又恢複一片清明。
沒時間了。
恐怕我撐不到去瑞士了。
在此之前,我必須想辦法最後留下點什麼。
我打開洗手間的門。
驚訝地發現服務員居然站在門後,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女士,我剛剛注意到您不舒服,需要幫您打車去醫院嗎?」
她的手中還端著一杯溫水。
我接過抿了一口,溫柔地看著這張稚嫩的麵孔,搖搖頭。
「謝謝你,不用了。」
隨後走出衛生間。
好好的一場聚會變成鬧劇,員工見我出來,神色閃躲。
他們小聲議論,陳誠拋下員工和妻子,開車送林巧巧去醫院。
或許,他真的很愛林巧巧。
手掌仍然殘留著剛才那杯溫水的觸感。
我覺得有些諷刺。
陳誠,一個陌生的女服務員都比你關心我。
當你得知我的死訊後,恐怕也不以為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