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盯著我,不說話。
我無奈,隻好自揭傷疤。
微微解開不久前才剛披上,用來遮羞的鬥篷,衝男人淒慘一笑。
“王子殿下,那些男人教給我的,你真要看嗎?”
他那雙異色眸。
居然閃過一絲不忍?
格列捧起我滿是凍瘡的手,溫柔地撩起我額前的一綹發。繞到耳際,發現我的耳朵已經凍爛了。
哈,我的臉,早就沒了原本的好樣貌。
他竟然不嫌棄......
這讓我想起以前同他嬉鬧,不小心摔倒在沙灘上時,格列那時也是輕柔無比地幫我理頭發。
哈哈,那怎麼可能呢。
王子明明最討厭的就是我。
否則也不會將我親手送進那肮臟腥臭的煉獄。
我目光發散,思維驟然陷進了布滿惡心男人的夢魘中。
我向後退,途中不知絆倒了什麼,不小心跌倒,於是越發倉皇,滿地亂爬。
嘴裏顛三倒四,吐著求饒。
“別!別打我......”
“求、求求您!賤奴知道錯了!求大人別打了......嗚嗚,饒賤奴一命吧…奴往後不敢再跑,必定會聽話做您忠心的狗!”
我連連磕頭。
生怕晚上一瞬,迎來的又是毫無理由的暴打。
在這三年,我學會了認錯下跪。
無論有沒有錯,跪下來磕頭認罪總是不會出錯的。
興許客人們心情好,我能少遭點罪。
王子撤回半空中的手,似乎不明為什麼我的反應那麼大。
“既然已經知錯,那你往後就安守本分。”
我聽了,連連點頭。
我當然知道錯了。
畢竟他已經用那殘酷的三年,打碎我對他的所有妄念。
我不停磕頭。
砸得腦門上血淋淋。
有液體流進我的眼睛,我赤紅雙目,仍在不停地認我的罪。
我錯了,不該救他治療他;
我錯了,不該肖想他的貴人之軀,仗著救命恩情硬要他入我家門;
我錯了,當他消失不見,千不該萬不該去尋找。
我錯在我的出身。
錯在不該尋找男人做家中砥柱。
我千錯萬錯!
像我這樣的一條爛命,就不應該活著。
我早該被淹死了才對!
我不配活著......
我魔怔地自扇嘴巴。
王子叫我住手。
我聽不到。
隻徑自沉湎在虛幻中,不管外邊發生了什麼,也不在意。
王子的護衛說我瘋了。
我沒瘋,甩開不配穿戴的潔白鬥篷,又叫,又跳。
燭光中,我的粗布衣全是爛的,身上一道道抓痕、燙傷,還有男人們留下的腥臭白斑。
我赤身半裸,渾不在意自己在人前走光。
這三年來,我早就沒了羞恥心。
人人都把我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