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陪小青梅胡鬧,丈夫假裝從樓梯摔下失憶,將原本屬於我的技術部總監之位給了她。
病房裏,小青梅窩在丈夫懷裏嬌笑撒嬌。
“哥哥你真不解風情,人家說羨慕姐姐,明明是羨慕她能做哥哥的妻子,你卻真讓人家當了什麼技術部總監。”
丈夫擁著她寵溺笑道:“不衝突,這幾天技術部總監的身份是你的,妻子的身份也是你的。”
我推門的動作一頓,帶著煲好的湯轉身離去。
第二天開會時,丈夫當眾宣布小青梅才是她的妻子,逼迫我自動離職,把技術部總監的位置讓出來。
他做好了我會據理力爭的準備,可我卻什麼都沒有說。
在眾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中,我當場在解除勞動關係的協議書上簽了字。
他不知道,公司剛開發的軟件核心源代碼是我在親自編譯,而距離交付客戶隻剩下不到一周時間。
一
會議結束後,我去財務室做完交接,出來後卻被沈琳兒攔在了技術部總監辦公室的門口。
顧澤安的小青梅欣賞著新做的美甲,語氣施舍。
“你畢竟在公司待了很多年,如果舍不得離開,隻要求求我,說不定我可以勉強讓你留下。”
“喏,公司保潔還缺一個人,你可以從實習生做起。”
“工資的話......就給你一個月兩千五吧!”
公司保潔的工資是三千五,就算不去看她眼睛裏的挑釁,也知道這是在故意折辱我。
我微微眯起眼睛:“這也是顧澤安的意思?”
“人家可是顧哥哥的妻子,他怎麼會拒絕我的一點小要求呢?”沈琳兒捂嘴輕笑。
她指了指我的身後:“顧哥哥來了,不信的話你可以親口問問他。”
“喬景玉,你已經離職了,為什麼還沒離開公司?”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顧澤安從我身後走出,將沈琳兒護在懷裏警惕地看著我,好像我正在欺負他的心上人。
“哎呀,喬總沒欺負我。”沈琳兒順勢靠在他懷裏,嬌笑著說道,“我看喬總舍不得離開公司,正在建議她留下,但她說要先問過你的意見。”
顧澤安捏了捏她的鼻子:“這點小事還用問我,你自己做主就好。”
隨即厭惡地看了我一眼:“既然是琳兒的意思,你現在就重新去辦入職吧!”
我冷聲問道:“她讓我做保潔,你也同意?”
聞言,他語氣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語氣,保潔怎麼了,琳兒也是好意。”
究竟是不是好意,顧澤安比誰都清楚。
我看著他滿是不耐的眸子,突然明悟了過來。
他如此的有恃無恐,是篤定了我舍不得離開公司。
我們才結婚三年,可這個公司創立至今卻已經過了七載歲月。
為了公司的發展,七年來我不僅早出晚歸,為了編一段程序代碼,通宵達旦也是常事。
這個公司凝聚了我太多的心血,我比任何一個人對它的感情都要深刻。
前段時間,沈琳兒實習期剛剛轉正,顧澤安就要將她提拔到技術部副總的位置。
技術部精兵強將不少,多一個能力不足的副總沒什麼關係,不少新老員工都站出來表示了恭喜,隻有我當場駁回了他的任命。
技術部是公司的核心,我不可能讓他瞎搞胡鬧。
後來他安靜了一段時間,我以為顧澤安已經放棄了,卻沒想到他為了哄小青梅開心,居然連失憶梗這種爛俗的辦法都用上了。
眼見我們僵在了原地,原本隻是看熱鬧的一些老員工連忙站出來解圍。
“喬總你別生氣,顧總是生病失憶了,才會這麼說的。”
“對啊,顧總之所以護著沈琳兒,是因為把她當成了你,你看他多愛你。”
“不就是做保潔嘛!你忍一忍,等顧總恢複記憶就沒事了。”
你一言我一語,話裏話外都是羨慕顧澤安對我的感情,勸來勸都是讓我忍氣吞聲。
可憑什麼啊?
如果顧澤安真的寵我愛我,我忍一忍也就罷了。
以前披著一層夫妻的殼,他說話做事也會迂回委婉,所以從戀愛到結婚,在別人眼中顧澤安一個是個好男人,尊我愛我。
但事實卻是。
無論真假對錯,親近遠疏,隻要到了需要做選擇的的時候,我就總是被他率先拋棄的那一個。
他勸我多忍一些,多讓一些。
他說我們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無論多深的矛盾回到家裏都能解決,可對外人留下壞印象就沒了挽回的餘地。
這是正常夫妻的相處模式嗎?
我一度有些不解,可周圍人說多了羨慕,我也就慢慢接受了。
可看到顧澤安一次次將沈琳兒護在懷裏,一次次為了她放棄原則和底線的時候,我的不解才終於得到了答案。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怎麼會舍得讓對方受到傷害呢?
愛是守護,是心疼,是寵愛。
愛是一切,卻唯獨不是計算利弊時的砝碼。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我居然是從自己丈夫對待別的女人的態度上,才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愛。
“你們全都閉嘴,我才是顧哥哥的妻子,再胡說我讓顧哥哥把你們全開了。”
沈琳兒突然從顧澤安懷裏衝了出來,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臉上。
“喬景玉,他們這麼說是不是你在外麵瞎傳的,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我知道了,你當初加入這個公司,是不是就是為了勾引顧哥哥?”
她肆意顛倒著是非,怒氣衝衝的模樣,似乎真把自己當成了顧澤安的正宮。
我腦袋有些發暈,下意識就要打回去。
但顧澤安卻及時將沈琳兒保護了起來,並且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本就被沈琳兒一掌打的有些站不穩,腳下踩著高跟鞋,現在被他突然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
手腕重重磕在地上,我臉上因為痛苦扭曲了一下,生理性淚水不自覺流了出來。
“行了,你有什麼可委屈的,如果不是你要對琳兒動手,我也不會推你。”
我抬眸看去,顧澤安躲避著我的視線,語氣僵硬地補充道。
“你畢竟是985博士畢業,做保潔太屈才了,你去重新辦理一下入職吧,這次職位是程序技術員。”
沈琳兒之前的職位就是程序技術員。
她不滿地拉了拉顧澤安的袖子:“顧哥哥,技術部不缺人,就讓她當保潔不行嗎?”
但這次顧澤安卻沒有再縱著她。
這是補償?還是甜棗?
顧澤安以為這樣就能拿捏我嗎?
可他不知道一句話。
沉默成本不參與重大選擇。
當顧澤安欺我騙我,為了別的女人把我多年的努力全盤否定之後,我和他之間就沒有了任何緩和的可能。
現在他也成了被我拋棄的那一個。
我輕輕扯了一下嘴角。
他不是想裝失憶嗎?他不是想讓沈琳兒當技術部總監嗎?他不是想讓別人當他的妻子嗎?
我全部成全他。
現在新開發的軟件是公司成立後接的最大的項目,完成後能讓公司更上一層樓,可要是出了差錯,要付的違約金也不是顧澤安能承受的。
現在時間不到一周了,希望到了軟件交付的那天,他也能像今天一樣鎮定自若。
看我露出笑容,顧澤安以為我和往常那樣選擇了妥協,嘴角剛要勾起卻因為我說出的話僵在了原地。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狼狽後,看著他認真道。
“不用了。”
“顧澤安,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