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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總裁妻子得知我主動將千萬項目讓給她最寵愛的小助理時,以為對我冷戰的三個月有了效果。

她喜笑顏開,主動提出要和我去冰島度蜜月。

小助理得知後卻醋意大發,鬧著要從公司辭職。

向來寵愛他的妻子慌了,哄他三天三夜後,借著出差的理由再次鴿了蜜月,並將蜜月的另一張票給了他。

事後,她漫不經心的跟我解釋。

「兒女情長都是小事,還是工作最重要,我作為老板必須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你是我丈夫,應該能理解的吧。」

我望著手機上小助理剛發的朋友圈,以及兩人貼頭比心的情侶照,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妻子以為我變得大方懂事,十分滿意,揚言等回國後補給我一場更浪漫的蜜月旅行。

可她不知道。

我已經提了離職,而她也早已簽下離婚協議。

她和我,再也沒有以後了。

1

寧小婉和她的小助理周晨蜜月的第二天,我完成了所有工作交接,找人事走了離職流程。

不到十分鐘,便收到寧小婉「審批通過」的提醒。

「看這樣子,寧總早就想辭退他了吧,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是啊,畢竟留在公司隻會惹寧總不痛快,還不如早點走呢,就是不知道他接下來什麼打算。」

「我們這些工資兩三千的打工人擔心他幹什麼?再怎麼說人家可是寧總老公呢,就算離職回家什麼也不幹也有花不完的錢。」

收拾東西的時候,同事們在酸溜溜的看我笑話。

我習以為常。

大家都知道我和周晨不和,寧小婉作為我的妻子,卻偏愛周晨,經常為了周晨當眾給我難堪。

為此,他們爭先恐後的針對我,好向小助理邀功。

想到這裏,我冷笑一聲。

「不好意思,我這次走是要跳槽的,有家公司用兩倍的薪資聘請我,福利待遇也比這裏高很多。」

說完,沒有理會他們嫉妒的發青的臉色,我拎著整理好的個人物品走出公司。

結果剛出大門就接到了寧小婉的電話。

原本還想著要怎麼解釋離職的事,結果電話接通,寧小婉道:「給你傳了份文件,一個小時內做好發我。」

原來她還不知道我離職的事。

我一陣好笑,點開文件。

發現是不久前我讓給周晨的那個項目。

一如既往的。

名利周晨拿,活我幹,出現問題罵名我背。

最初我也拒絕過,可寧小婉卻千方百計的說服我,看我堅決不做,便和我冷戰,自己故意熬夜去做。

我舍不得她辛苦,最後隻能接手。

本覺得寧小婉有一天總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可這次,她為了周晨升職,和我大吵一架,冷戰了三個月。

即便我高燒到四十度,被送進醫院,她都不肯看我一眼,隻為硬逼著我將辛苦熬了一個月拿到的千萬項目讓給周晨時,我終於徹底死心。

「我不在公司。」我淡聲回她。

「不在公司?」

寧小婉嗓音陡然冷下:「我記得現在是上班時間吧,陸懷舟,你在上班時間擅自離崗,知不知道按公司製度要扣一天工資的。」

「知道,不過我已經......」

剛要坦白離職的事情,這時對麵傳來周晨溫柔的嗓音。

「小婉姐,懷舟哥不願意就不要強逼著他了,還是我來吧。」

「不行,你昨天熬那麼久,今天必須歇一歇。」

寧小婉語氣溫和。

和剛才對我的態度判若兩人。

周晨還在解釋自己不累,寧小婉卻態度強硬:「我是老板,讓你休息是我對你下達的命令,你敢不聽?」

周晨在一旁吐了吐舌頭:「我隻是覺得太辛苦懷舟哥了。」

「他再辛苦能有你辛苦嗎?你出差在外還要整理合同,但他每天在公司什麼也不幹。」

「更何況,他是我丈夫,辛苦一下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寧小婉嗤笑。

一句話便抹掉了我所有的功勞。

而我也早已沒有了最初的氣憤、吃醋和崩潰,隻覺得麻木。

畢竟已經太多次了。

見我沉默,寧小婉以為我答應了,語氣也緩和了幾分。

「懷舟,你真覺得我給你的隻是工作嗎?我這是想鍛煉你,畢竟你是我的丈夫,對公司應該有更多的責任心和拚勁。」

「你應該多向阿晨學一學,他昨天為了工作忙到淩晨四點,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優秀又這麼年輕的人,還這麼努力。」

周晨在一旁笑道:「我覺得懷舟哥也很優秀的。」

話雖如此,語氣卻夾雜著幾分不屑。

寧小婉沒聽出來,輕嗤一聲:「他能有你一半的優秀,我做夢都能笑醒。」

「別忘了,今年所有的項目可都是你完成的。」

兩人一唱一和。

我沒有出聲,也不想爭辯。

今年的項目都是周晨從我的手裏搶過去的,寧小婉心知肚明,卻佯裝糊塗。

無非是覺得我們結婚五年,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和她離婚。

「行了,晚會兒我和阿晨還有場應酬,你盡快做完發過來。」

說完,不等我回複,寧小婉便掛斷電話。

但不過兩分鐘,手機便震動了兩聲,是周晨新發的動態。

兩人坐在豐盛的燭光晚餐麵前,寧小婉調皮的將頭偏向周晨的肩膀,周晨麵前還放著一個精致的禮物盒,看大小隻能容得下一枚戒指。

我又往下翻了翻,看到周晨昨晚發的動態,淩晨四點的時候,他和寧小婉在酒吧正喝的興起。

所以寧小婉嘴裏周晨的努力是喝酒。

晚會兒的應酬其實是約會。

我嗤笑一聲,懶得向寧小婉質問。

問也沒用,她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回應我,即便我將她問的啞口無言,等待的也不是她的道歉和悔改,反而是對我無休止的冷戰。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要想方設法去哄。

現在想想,有這個時間不如努力一些,考慮怎麼用來賺錢。

畢竟真心易變,但錢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想到這裏,我直接離開公司,思忖著離開的事情。

結果車剛離開停車場,手機便響了兩聲。

點開發現是付款信息。

寧小婉又拿我的卡刷了兩萬。

2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為了錢和寧小婉在一起。

可事實上,這些年我的工資都上交給她保管,我的卡也都被捏在她的手裏。

她總說自己的錢要用在公司,所以這些年的支出和開銷都是用我的工資和副業收入。

我也認為男人應該在家庭付出更多,所以也從來沒有和她計較過。

直到不久前我發現,自己收入明明很高,卻始終沒攢下錢,甚至總是不夠用。

窘迫的時候卡裏甚至連十塊的打車費都沒有。

我實在忍不住去查了賬單明細,才發現,寧小婉經常刷我的卡給周晨買禮物。

她送過上千元的遊戲機,也送過上萬塊的西裝,甚至在周晨生日當天拿十幾萬包下五星級酒店慶祝。

但這些年,我穿兩個月的內褲她都不舍得給我換新的,過生日的時候超過一百元的生日禮物她便吵嚷著貴,隨手寫張賀卡給我,說要省下錢為我們的以後著想。

我忍不住向她質問這件事,寧小婉陰了臉,罵我不相信她,和我冷戰,放言不會再用我一分錢。

可現在,口口聲聲說不會再用我一分錢的寧小婉卻又背著我偷偷給周晨花錢。

想到這兒,我還是給寧小婉打去電話。

結果直打了十幾通,對麵都沒有接。

見狀,我沒再猶豫,徑直去了銀行,將銀行卡掛失。

剛掛失不到一分鐘,寧小婉便給我打來了電話。

「剛才在忙沒看到你的電話,怎麼了?」她佯裝無辜道。

我語氣平靜:「已經沒事了。」

「哦。」

「你的卡出問題,被凍結了。」她道。

「我知道。」我沒遮掩,直接向她坦白:「是我停的。」

「你無緣無故停卡幹什麼?沒事閑的。」

「就當是吧,不過你之前不是說不會再刷我的卡了嗎?」

寧小婉哽了一下。

以前我從不會跟她計較錢的事情。

還記得公司剛成立沒多久時我生了一場大病,手術費需要十萬,恰好這時她瞞著我將所有的錢都投到了一個項目裏麵賠的一幹二淨。

她以為我會生氣哭紅著眼睛向我道歉。

可我隻是安慰她,並告訴她錢的事都是小事,何況我們本來就是一體,我的就是她的,不分彼此,我的錢也都是優先她用。

我以為真心換真心,會讓我們的感情更穩固,可我沒想到,隻會將她縱容的肆無忌憚。

不過寧小婉似乎沒想太多,沉默兩秒後,她歎了口氣。

「行了,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沒跟你一起去蜜月,所以跟我賭氣。」

「陸懷舟,虧我還以為你懂事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小心眼。」

「我答應你,這次之後一定拋下所有工作,跟你去度蜜月,行了吧。」

「這次出來我沒有帶卡,你現在去把卡解凍,別任性了,晚會兒的應酬真的很重要。」

「給你十分鐘時間,不然我就生氣了。」

似乎怕我不配合,掛斷前寧小婉又朝我補充威脅了一句。

以前每次她說自己生氣,我都會乖乖去做,但她似乎不知道,我其實並不怕她生氣,隻是覺得她忙碌公司本就很累,不想再惹她心煩。

現在我才明白,我盡力幫她減輕負擔,可煩心事向來是她自找的。

既如此,我又何必多管閑事。

「你沒帶銀行卡,可以找秘書,也可以找周晨,反正這次出差本就是為了他的項目,讓他墊付也沒什麼不妥的。」

給她回複完消息,我將手機關機,直接開車回家收拾東西。

房子是我全款買的,是寧小婉喜歡的戶型和樓層,裏麵的裝修風格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牆紙貼的是寧小婉喜歡的淡粉色,家具是真皮的,地毯是羊絨的。

甚至,因為寧小婉喜歡花,哪怕我有花粉過敏,但我還是在後院給她種了一大片薰衣草。

可後來我才知道,喜歡薰衣草的是周晨,這是他們的定情之花。

當初,我本來是想把房產證的名字也寫成她的。

但在最後一刻,鬼使神差的一個念頭閃過,我還是寫在了自己名下。

現在想起來,我很慶幸當初給自己留了條後路,不然現在,我就徹底被寧小婉拿捏了。

來到臥室,牆上掛著我和寧小婉的婚紗照,照片裏的寧小婉肢體僵硬,不情不願地挽住我的胳膊,笑容也很是勉強。

3

還記得當初,寧小婉是不想拍婚紗照的,說這些東西都是虛有其表,專門騙傻子錢的。

「有這錢我們都能吃好幾次米其林大餐了,再說了,我們老夫老妻根本不需要這個來維係感情。」

後來,是我堅持不懈,各種好話哄著,更揚言婚紗照的錢都我出,讓寧小婉陪我拍一張留作紀念,她這才不情不願地答應。

寧小婉一向不喜歡拍照,所以這張婚紗照是我和她在一起這麼久唯一一張合照。

這張婚紗照我一直視若珍寶,每天都會拿抹布仔細擦拭,生怕它落灰。

就像小心維護我們的婚姻一樣。

可現在,我才明白,變了心的女人再怎麼挽回也是無濟於事,變了質的婚姻再怎麼維護也不可能回到當初。

想到這兒,我果斷把婚紗照從牆上取下,扔到了垃圾桶裏。

而後,我打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楠木盒子。

盒子裏滿滿當當都是之前和寧小婉熱戀時互送彼此的禮物,這些東西承載了我們過往的美好回憶。

有當初告白時我給寧小婉手寫的99封情書,還有確認關係時寧小婉熬了三個通宵專門給我編織的圍巾,角落裏還有一個五彩鑲金手繩。

記得當時寧小婉發燒到40度,高燒不退,藥石無醫。

我衣不解帶地在她身邊照顧,都不見好轉。

我聽說南山寺的香火很旺,能保平安,走投無路之下我一步一叩首地連跪了1314個台階,隻為給寧小婉求一個開過光的平安手繩。

等到了寺廟後,我額頭都磕破出血了,膝蓋更是跪得血肉模糊,隱約可見裏麵的森森白骨。

住持被我的誠意所感動,破例給我編織一個五彩鑲金平安手繩。

戴上手繩後,寧小婉的病情確實有所好轉。

她醒來看到渾身狼狽的我後頓時哭紅了眼,抱著我許諾會一輩子對我好,和我白首不離。

可現在,她卻有了周晨,還為了周晨一次次地傷害我。

她終究還是食言了。

想到這兒,我深吸一口氣,把楠木盒子也扔進了垃圾桶裏。

人都變心了,再留這些東西也隻是徒增煩惱。

這些東西早該扔了,不止是東西,人也是。

把舊物扔到垃圾桶後,我拿出行李箱,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衣物。

衣櫃裏擠滿了衣服,但我的衣物卻並不多,隻有幾件洗到發白的襯衫和牛仔褲,連一件像樣的西裝都沒有。

因為寧小婉說要省錢為將來做打算,所以平時我也是能省則省。

自己穿著過時發白的衣服,啃著冷硬的饅頭,把省下來的錢都給寧小婉花。

給她買名牌包包,當季新衣,山珍海味更是頓頓不落。

現在想來,之前我應該對自己好點的。

為了一個早就變心的女人把自己累成這樣,怪不值的。

行李收拾得很快,我拎上行李箱,正準備離開。

卻在臨走前看到了寧小婉緊閉的書房門。

這個書房是寧小婉的禁忌,她經常在裏麵一待一整天,出來的時候眼圈總是紅紅的。

好幾次,我想進去,卻不知道密碼。

我試過我的生日,寧小婉的生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甚至連第一次接吻的日子都試過了,都不對。

所以結婚這麼久了,我一次也沒進去過。

現在都要走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來到書房門口,輸入密碼。

但這一次,一次就對了。

果然,密碼是周晨的生日。

我自嘲一笑,推門而入。

然而,在看到裏麵的一幕後,我卻當場愣在原地。

4

書房裏整片牆都貼滿了寧小婉和周晨的合照,各種背景,各種姿勢,各種角度,應有盡有。

每張照片裏寧小婉都笑得肆意明媚,臉上洋溢著幸福。

每張照片下麵還貼心地標注日期,寫了小字。

【2023年10月21日,阿晨想坐摩天輪,我就包場了遊樂園,陪他玩個夠。】

【2024年11月2日,祝最愛的男孩生日快樂,今夜,滿城煙火為你燃放!】

那天,剛好是我和寧小婉的五周年紀念日。

我在家做了一桌子她愛吃的菜,結果她卻說臨時應酬趕不回來,任由我枯坐等了她一整晚。

原來,那天她不是去應酬,而是陪周晨慶生去了。

【2025年1月28日,今天和阿晨拍了婚紗照,當不成他的新娘,那就和他拍唯一的婚紗照。】

怪不得,那天寧小婉和我拍婚紗照的時候那麼不情願。

我以為是她天生不喜歡拍照。

沒想到隻是因為拍照的人不是我......

我自虐地看完了牆上的所有的照片,困擾我許久的謎團在此刻都有了解釋。

怪不得寧小婉不許我進書房,原來是因為這裏麵充滿了她和周晨的回憶。

我苦笑一聲,拉上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家。

離開後,我找發小借了點錢租了一個小單間,而後反手將房子掛到中介。

隔天又去了民政局,將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遞給了工作人員。

當初簽協議的時候我還在考慮要怎麼跟寧小婉解釋,結果當時她著急慌忙的要拎行李下樓,看也沒看便翻到最後一頁簽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一眼吧。」我最後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道。

「不需要,你是我丈夫,我難道還信不過你嗎?」

我對此苦笑。

和寧小婉在一起這麼久,她到底是真心還是敷衍我又豈會看不出來?

她之前對我的信任甚至不如周晨。

現在卻口口聲聲說信我?

隻不過是想著趕緊打發我,自己忙著趕飛機,著急陪周晨去蜜月罷了。

不過也正好省得我再浪費口舌。

然而將材料遞過去後,工作人員告訴我,還需要向本人確認感情破裂,才能辦理離婚的流程。

我拿出寧小婉和周晨曾經拍過的甜蜜照,又拿出她為了周晨砸爛的我們的婚戒,可工作人員仍然搖頭。

「必須要本人親口承認才行。」

我無奈,將手機打開。

結果剛開機,便跳出寧小婉很多條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

因為沒有解凍銀行卡的事,她好賴話說盡,最後一條消息是將我罵的狗血噴頭,放言要跟我離婚。

我將信息給工作人員看。

工作人員仍然搖頭,我沒辦法,隻能將電話撥過去,那端過了許久才接通。

「小婉,我們的感情......」

「誰跟你有感情,你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沒用,我一定要跟你離婚!」

寧小婉以為我像以前一樣來哄她的,冷冷打斷。

旋即掛斷電話。

緊接著,周晨給我發來挑釁短信。

視頻裏,他正拿著一枚廉價的塑料戒指,在街頭單膝下跪向寧小婉求婚。

在路人的起哄下,寧小婉一臉嬌羞地把手遞給周晨,任由他給自己戴上戒指。

「阿晨,還是你懂事嘴甜,會哄人開心,不像那個陸懷舟,隻會惹我生氣,結婚這麼久連個婚戒都沒有!」

可她忘了,婚戒是她為了周晨親自砸碎的。

那次,周晨在簽訂合同的時候少寫了好幾個零,導致公司損失千萬,我一氣之下要把他開除。

寧小婉卻各種袒護,為此和我大吵一架,更是砸碎了婚戒。

這下,工作人員終於相信我的話,看我的眼神同情,最後將材料遞交,告訴我一個月後離婚證便能發放。

我知道寧小婉嘴裏的離婚並非真心,隻是威脅。

以往惹得她不高興時,她沒少這麼說,向來是我不舍得,軟磨硬泡的向她道歉,答應她的所有要求,以此打消她離婚的念頭。

她吃定我不想離婚,所以這也成了她最後的殺手鐧,以為拿離婚威脅我就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但她不知道,這次我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想和她離婚了。

因為我將房子價格掛的很低,不到一周,房子便被順利出售。

我去了趟中介的門店,簽完合同,和買家定了交房日期後,回到家。

結果剛推開門,便聽到房內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5

玄關處的情侶拖鞋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男士皮鞋,和寧小婉最喜歡的周晨在她生日時送的那雙廉價的紅色高跟鞋。

說來可笑,明明之前我也送過寧小婉很多高跟鞋,鑲鑽的,高奢限定款的。

可她卻一次都沒有穿,她說高跟鞋磨腳又不舒服,穿久了腳還容易變形。

所以那些鞋子都扔在鞋櫃裏生灰,每每看到寧小婉都不免說教我一番。

「你說說你,錢沒賺多少,花的倒不少,總是買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寧小婉也是借此機會讓我上交工資,限製我的花銷。

可現在,寧小婉卻對周晨送的50一雙的高跟鞋愛不釋手。

原來,她不是討厭高跟鞋,隻是討厭我送的,順便借機發難,奪走經濟控製權。

回神後,我不免疑惑。

他們不是還要兩天才回來嗎?

正想著,周晨聽到聲音走過來,腳上踩著我的拖鞋,身上也穿著我的睡衣,姿態慵懶,一副房子主人的模樣。

「懷舟哥,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我記得公司這時候還沒下班吧。」

說話的時候,他輕輕往旁邊的水杯裏彈了下煙灰。

我認出,那是寧小婉送我的情侶杯。

以前我愛不釋手,常常捧在手心。

此時寧小婉也從客廳走過來,看到周晨把我的水杯當成煙灰缸,她隻佯裝看不到。

聞到煙味就想幹嘔,強烈勒令我戒煙的她此時也沒有絲毫不適。

和周晨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果真變了很多。

見到我,她的臉色先是複雜了一瞬,旋即便陰沉了下去。

「你又從公司翹班?」

「陸懷舟,就算你是我的丈夫也不能經常這樣!」

「那是公司,不是我們的家,你不遵守規矩,以後我還怎麼管理他們?」

規矩?

我忍不住想笑。

論起不守規矩,有誰能比得過她寧小婉?

一年前公司剛步入正軌,寧小婉便破格讓行業經驗都沒有的周晨空降到公司管理層。

我縱然疑惑,但聽到寧小婉說周晨肯定大有作為,便也潛心教導。

但周晨每天除了玩遊戲就是睡覺,工作時間磨蹭過後,故意待到淩晨,在公司大群發一張加班的圖片。

我跟寧小婉反饋過,可她不以為然的告訴我,或許是人家工作累了,所以玩個遊戲放鬆放鬆而已。

我讓寧小婉關注一下,她說沒時間,我讓她裝監控,她說不合法。

後來項目接連出錯,損失上千萬,周晨始終我行我素,我忍無可忍要將他開除,寧小婉卻竭力反對。

「你為什麼總是和阿晨過不去?你是不是嫉妒,怕他太優秀超過你?」

後來周晨留下來,接連撬我走的客戶和項目,寧小婉明明看到了,卻充耳不聞,反稱讚周晨是優秀員工,將我樹立成嫉妒同事的反麵典型。

以前我覺得委屈。

可現在想想,有這個忍耐力,我換作任何一家公司,大概都不會像現在一樣落魄。

我沒說話,周晨在一旁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哄道:「可能是懷舟哥知道你回國,特意趕來的吧。」

寧小婉顯然是信了他的話,麵色得意。

「算了,下不為例,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國?」

周晨笑道:「小婉姐你忘了嗎,回國的機票是人事買的,大概是她告訴懷舟哥的吧。」

寧小婉輕哼一聲:「陸懷舟,你每天心思不放在工作上,對這種閑事問的倒是挺積極。」

「不過,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

「你耍脾氣凍結銀行卡,讓我在合作方那裏丟了臉,最後還是阿晨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積蓄,又到處求人借錢才把費用結清的。」

見我遲遲沉默,寧小婉以為我像以往一樣在反思,語氣也緩和了幾分。

「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行。」

「但在此之前,我們要給阿晨應有的補償。」

「就因為阿晨把項目錢給墊付了導致他都沒錢交房租了,你把主臥先空出來讓給他住一段時間,這件事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周晨明明滿眼得意,卻偏偏故作為難:

「小婉姐,讓懷舟哥睡沙發是不是不太好?」

不等我開口,寧小婉已經先一步替我回答了。

「沒什麼不好的,他皮糙肉厚,何況這本來就是他應該給你的補償。」

說著,寧小婉就要帶周晨參觀主臥。

這時,她突然發現家裏空蕩了很多,不由轉頭問我:

「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家裏空了好多?你請了保潔嗎?」

我聽得心中冷笑。

我都搬出去一周了,寧小婉現在才察覺到不對。

她對我未免太不上心了。

我看向寧小婉,一臉淡漠道:「這不是你的錯覺,我確實搬走了很多東西,因為我打算把這套房子給賣了。」

「賣了?」寧小婉頓時瞪大眼睛。

不等她問,周晨率先道:「懷舟哥是不是打算把這套房子賣了,買更大的給你賠罪呀?」

寧小婉覺得有道理,頓時喜笑顏開。

「確實,這套房子住的挺久了,是該買套更大些的了,到時候我出一部分錢給你,這套房子就先別賣了,正好給周晨用。」

「這多不好意思,房租多少我按市場價給。」

「給什麼房租?」寧小婉臉一沉:「我是你的老板還能讓你出房租嗎?」

「那多不好,不行,房租一定要給的。」

「那就幾百塊錢算了。」

兩人一唱一和,寧小婉一副對房租無所謂的模樣。

這套房子在市區,市場價的房租將近上萬,她會覺得無所謂。

可我們約會時,她分明連吃飯和看電影的花銷都會和我算得清清楚楚,就連吃雞公煲我多吃了兩口雞爪都要讓我A錢。

愛與不愛的模樣,果然天差地別。

回神 寧小婉和周晨還在打情罵俏。

我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賣房合同,擺在寧小婉麵前。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不是打算賣,而是已經把這套房子賣給其他人了。」

「所以現在,請你們兩個離開這裏,別影響了新戶主的入住。」

6

聞言,寧小婉不由愣住,柳眉微蹙,一臉不悅地看向我。

「陸懷舟,賣房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眼皮都沒抬,一臉淡漠。

「這是我的房子,我有決定權。」

寧小婉哽住了,一臉震驚地看向我。

畢竟在這之前,我和她都是不分彼此的。

寧小婉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冷聲道:

「你賣了房子阿晨怎麼辦?難道你要讓他流落街頭嗎?」

「要不是你非要把卡凍結,阿晨也不會為了墊付項目資金而沒錢交房租,這件事你必須得負責到底!」

我氣笑了。

「項目是周晨負責的,他墊付項目資金不是應該的嗎?」

「至於他沒錢,那也是他自己作的,沒有金剛鑽攬什麼瓷器活。」

「我又不是他爸媽,可沒義務替他善後。如果你心疼他,那就另外給他出去租個房住。」

被我這麼一懟,寧小婉當場語塞,臉色更是鐵青得嚇人。

周晨拉了拉寧小婉的衣袖,眼圈微紅道:

「小婉姐,沒想到懷舟哥對我意見這麼大,為了不讓我住連房子都賣了。」

「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就不留在這裏礙你們的眼了,至於住處,實在不行我就睡橋洞好了......」

周晨作勢要走,卻趁機痛呼一聲,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寧小婉立馬快步上前,將周晨拉入懷中,關切道:

「阿晨,你沒事吧?」

周晨故意氣若遊絲道:

「小婉姐,我......我哮喘犯了,好難受......」

寧小婉熟悉地從包裏拿出哮喘藥給周晨喂下,心疼道:

「阿晨,現在好點了嗎?」

安撫完周晨後,寧小婉冷眼看向我。

「陸懷舟,阿晨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我丈夫,幫幫他又怎麼了?」

我無語極了。

頭一次聽說救命之恩還帶外包的?

何況救寧小婉的人明明是我。

想當初,寧小婉意外跌入河中。

在她差點溺水身亡的時候,是我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救了她。

我給她做完心肺複蘇後,立馬打電話準備把她送去醫院。

可等我打完電話回來後,卻看到周晨抱著寧小婉,趁機冒領我的功勞,假裝是寧小婉的救命恩人。

也是從這天起,寧小婉開始對周晨變得偏愛,加之周晨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寧小婉耳邊說我的壞話,把我塑造成冷血無情,不管不顧的渣男。

時間一久,寧小婉對我也頗有意見。

後麵,我不止一次地和寧小婉解釋救她的人是我,她卻說我東施效顰,對我更加厭惡。

放在過去,我肯定會和周晨爭辯救命之恩。

可現在,我真的累了。

我瞥了寧小婉一眼。

「寧小婉,我已經不是你丈夫了,你自己的救命之恩自己報。」

寧小婉當場愣住:

「不是我的丈夫?陸懷舟,你在胡說什麼?」

周晨連忙湊上來,拉著我的手假惺惺道:

「懷舟哥,沒想到你這麼介意我搶了你千萬項目這件事,大不了這項目我還你就是,你犯不著為了這種小事就拿你們的婚姻開玩笑啊!」

三言兩語就把我塑造成斤斤計較的小人形象。

被他這麼一挑撥,寧小婉眼裏都在噴火,目光死死地瞪著我。

周晨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趁機湊到我耳邊,露出了他算計陰險的真麵目,低聲道:

「陸懷舟,不管是項目還是寧小婉,隻要我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我年輕帥氣,還會哄寧小婉的歡心,你一個老臘肉,拿什麼和我比?」

「你說,在我們之前,她會選你還是選我呢?」

我心中頓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等我反應過來,周晨已經抓起我的手就往他臉上扇去。

下一秒,他哎喲一聲,整個人重重摔落在地。

「陸懷舟!你打阿晨幹什麼,你有病吧!」

寧小婉直接衝上來,不由分說地一把將我推開,滿臉心疼地將周晨從地上扶起。

「阿晨,你沒事吧?」

在看到周晨紅腫的臉頰後,寧小婉看向我的眼裏滿是怒火,宛若一頭暴怒的母獅子。

「陸懷舟,我命令你給阿晨道歉,再把你今年的年終獎和提成給阿晨當精神賠償,還有,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來給阿晨住!」

「不然,我們就離婚!」

我心中冷笑。

這是周晨的慣用手段,每次都會賣慘博取寧小婉的同情,讓寧小婉心疼他的同時也對我更加厭惡。

他演技拙劣,漏洞百出,根本經不起推敲。

偏偏寧小婉信了,隻要周晨一賣慘,她就會不分青紅皂白地罵我,篤定是我欺負周晨。

明明我才是她的丈夫,可她寧願相信周晨也不信我。

愛與不愛,一直都很明顯。

偏偏之前我自欺欺人,為情所困,現在想通了,再看這一幕,隻覺得可笑。

回神,周晨明明心裏很得意,卻拉了拉寧小婉的手,眼圈泛紅道:

「小婉姐,隻要懷舟哥能消氣,我受點委屈沒什麼的。」

「我知道你心疼我,那這樣,讓懷舟哥給我道個歉就好了,至於賠償,我看就不用了吧?」

寧小婉卻態度堅硬。

「阿晨,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就是因為你太善良了,才會三番兩次地被陸懷舟欺負。」

「何況動手是原則問題!他動手打了你,就必須賠償!」

周晨咬了咬下唇,故作委屈。

「可是我看懷舟哥好像不樂意,還是算了吧......」

聞言,寧小婉立馬朝我投來冰冷的眼刀,冷聲道:

「愣著幹嘛?還不快過來道歉,信不信我現在就和你離婚?」

話落,我點頭上前。

寧小婉見狀露出一副拿捏我的模樣,滿眼得意。

畢竟在她眼裏,我愛她如命,寵她入骨,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寵得要星星不給月亮。

這麼愛她的我又怎麼可能會同意離婚呢?

在寧小婉看來,我肯定會一如既往地妥協讓步,昧著良心認錯。

可下一秒,我卻將離婚協議遞到寧小婉麵前,淡聲道:

「不用那麼麻煩,我們早就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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