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媽媽死後的第十個清明節，女友一腳踹倒了墓碑。

她站在墳前尖聲指責：“你連房子都買不起，憑什麼娶我？”

我知道，女友買房子隻是想跟她的殘疾竹馬一起住。

她憤然離去，轉頭貸款買下房子。

一朝房子被爆是爛尾樓，竹馬轉頭榜上富婆時，女友卻後悔了。

她哭著瘋狂挽留，我卻攬著新女友笑道：

“不好意思，我不吃回頭的垃圾。”

......

媽媽埋在老家山裏，年前新修的墓碑並不牢固。

女友秦秋水一腳踹上墓碑時，墓碑轟然倒地。

墓碑上那張慈祥的麵孔，被雨水浸濕的泥土給盡數汙染。

“你發什麼瘋！”

我目眥欲裂，衝過去不斷用衣袖揩著臟汙。

秦秋水也沒想到墓碑會倒，她頓了一瞬，隨即尖聲叫到：

“謝易光，這隻是個小教訓，誰叫你不給我買房的？”

“我們談了五年，你連房都不願意給我買，憑什麼娶我？”

前幾年的清明節，秦秋水嫌棄山裏路難走，一直不肯回來。

今年是我千求萬求，想帶她回來見見媽媽，順便將結婚的事情告知媽媽。

可出發前，秦秋水卻要我買房子。

不是婚房，是提供給她那殘疾竹馬牧輕舟住的房子。

我自然不肯答應，和她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爭吵。

我沒想到，秦秋水居然會鬧到逝者前，還踹我媽媽的墓碑！

我忍著怒意，低聲到：“秦秋水，你有沒有良心敢踹人墓碑！給我媽媽道歉！”

秦秋水兩眼一翻，抬腳惡劣的在我手上碾壓，鑽心的疼痛刺入骨髓，她緩緩到：

“又不是我媽媽，我就踹！謝易光，誰叫你不答應的？”

“阿舟跟我認識的時間比跟你認識的時間長了不知道多少年，他現在車禍殘疾，幫襯他一下怎麼了？”

我猛的抽出手，秦秋水一時沒站穩，狠狠跌倒在地。

她的衣服被泥汙沾染，眸中爆發出火光，往日柔和的外貌在此刻猙獰如魔鬼。

“你真是小肚雞腸，我告訴你，這房子我買定了，我以後還要經常去看他照顧他！”

秦秋水撂下狠話，將我一把推開，兀自下了山。

我被推到了媽媽的墳前，泥腥氣縈繞在鼻尖，就像媽媽此刻環抱著我。

天上還在下小雨，濕透衣衫帶來的冷意，不如心中一直源源不斷產生的寒氣。

心寒，徹底的心寒。

我從沒想過，秦秋水會為了牧輕舟，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五年，尤其是牧輕舟摔斷腿後，秦秋水對我的態度越來越敷衍，對牧輕舟越來越關心。

我以為，隻要我們還沒分手，我們就是相愛的。

現在，夢醒了。

秦秋水不愛我，所以不尊重我逝去的親人。

雨越來越大，將媽媽的遺照洗刷得幹淨明亮，望著那張慈愛的臉，我狼狽哭出聲。

我將墓碑抱進懷裏，一直跪到了雨過天晴。

下山時，我掏出手機，給秦秋水發了一句：

【我們分手吧。】

......

我向公司請了幾天假，在老家雇人修好了墳。

等到回去時，就見出租屋外一堆被雨淋濕的物品。

都是我的，其中甚至有電腦。

秦秋水在此時恰好走了出來，看見我，嘲諷到：

“不是要分手？好啊，那你滾出去吧！”

她雙手環臂，一腳將門邊的衣服給踢到了台階下。

動靜有些大，門內很快傳來擔憂的男聲：

“秋水，發生了什麼事？”

輪椅轉動的摩擦聲響起，一張精致的麵容從門內露出。

是牧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