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年前，小叔創業借我家五十萬，結果血本無歸。

秉著一家人的態度，爸爸沒有催促。

“都是一家人，大家齊心協力總能過去。”

可天降噩耗，我家的果地被冷霜全給凍死了。

不僅發不出大夥的工錢，還麵臨合作商的天價違約金。

爸爸心急如焚中風住院。

小叔得知後，怕我要債，竟準備全家假死抹賬。

我不哭不鬧，默默注銷了他全家的戶口。

......

出事後，爸爸中風住院。

病床前握著我的手直叮嚀：“違約金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眼下最重要的是工人工資，快過年了，咱不能賒賬，你去問問你小叔。”

我點頭應好，眼裏全是熱淚。

小叔早年間欠我家五十萬，這些年，爸爸礙於情麵一直沒有催討。

趕到小叔家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他，不免有點緊張。

進到大廳，財氣撲麵而來，又是頂級水晶吊頂，又是精妙絕倫的魚缸景觀，滿櫃台的陳年好酒。

此時的兩個表弟，大的正躺在沙發上撥弄 iPad 玩遊戲，一雙價值八千塊的名牌鞋胡亂踩在桌子上。

小的正玩著價值幾萬塊的積木玩具，丟得到處是。

見我過來，小嬸原本溢在臉上的笑容一變，但也還算溫和。

“翠菱，你過來幹啥。”

我忙開口解釋。

“小嬸，我過來跟你和叔要點欠款，我家園子出了資金問題，有些周轉不開。”

“你們能先還我點，我家想把工人薪資先發了。”

小嬸聽到還錢，聲音突然變得尖細激動。

她捂住嘴佯裝驚訝，手上的大鑽戒和腕子上的足金手鐲熠熠生輝。

“哎喲翠菱，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哪裏能支給你？你叔現在外頭還一堆債款呢。”

“你總得可憐可憐我們吧？這請客吃飯、打點關係，哪不要錢？你叔生意還得做呢。”

我眉心一跳，好聲好氣道：“小嬸，我家現在也遇到了困難，不然也不會開口。”

小嬸卻是跳過我的話，給了模棱兩可的答案。

“哎喲，我現在帶孩子可累了，要不你帶帶你堂弟，我去給你小叔打個電話問問。”

我答應下來。

她旋即眉開眼笑，“行，你給他換個尿不濕吧，估計拉一褲襠了。”

我麵上難看，但是沒有直言。

隻能笨拙地抱著孩子，又是擦又是洗的，渾身如刺撓。

忙完後，小嬸又發話了。

“你小叔還沒回我，翠菱啊，你再幫嬸子給你堂弟泡個奶粉吧。”

泡好奶粉後，我等著她的回複。

小嬸一屁股坐下，目光掃視著雜亂的房子。

“這家也亂糟糟的，你來了的話，就幫我收拾收拾，分類好，這地得用抹布跪著擦，光是拖把肯定是拖不幹淨的，還有那些角角落落，一個都不能放過。”

她閉口不談還錢的事情，使喚人倒是張口就來。

“小嬸，小叔回你了嗎？”

她咬著梨子，聲音含糊。

“你小叔賺錢不容易，平時都不看信息的。”

我心裏著急，“那我給他打電話。”

小嬸立馬瞪大眼睛，威脅我。

“你急什麼，要是打擾到你小叔工作，我饒不了你。”

她丟了一塊滿是汙漬的抹布過來。

“趕緊著，收拾完給你大堂弟輔導一下作業，你爸還說你是高材生呢，暑假喊你過來輔導俊俊作業你也不來，還說一家人呢。”

說到這個事情我就滿腹火氣。

去年暑假我需要留校跟進導師的實驗，家暫時不回。

小嬸卻一天給我打五六個電話讓我回去輔導大堂弟。

我委婉拒絕，她張口閉口就是：“還說一家人呢，這點小忙都幫不上，你爸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良心的東西，早知道你媽懷你的時候就讓她把你給打掉。”

忍無可忍，我開口道：“小嬸，錢是你和小叔一塊借的，你也能做主，小叔還沒回的話你先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