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煙煙楚楚可憐的靠在盛寒凜懷裏,嬌聲:“大哥,你就別怪姐姐了,真的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姐姐沒有關係。”
“煙煙,你就是太善良了。”
開口的是二哥盛景夜:“我們盛家家風嚴明,決不允許出現這種事!否則,若是說出去讓外人知道,豈不是要在背後戳脊梁骨,說盛家黑白不分?!”
一番話擲地有聲,盛寒凜語氣更冷:“盛栩栩,你聾了是不是?我讓你道歉,你聽到沒有!”
盛栩栩眸底掠過諷刺。
黑白不分麼?
這倒是真的。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盛寒凜大怒,揚聲叫來家丁:“把盛栩栩給我拖下去,關進祠堂,閉門思過,不許任何人去探望!直到她肯認錯為止!”
兩個人高馬大的家丁立刻應聲,上前就要動手。
盛栩栩卻輕飄飄的往後一退,躲開了。
“大哥別生氣。”
她吐字清冷,如玉珠落盤,字字清晰,“我道歉就是了。”
再被關到祠堂,餓上幾天?
盛栩栩可沒這麼蠢。
這一世,她這條小命才最重要。
她話音落地,盛煙煙麵色微變。
以她對盛栩栩的了解,她怎麼可能低頭認錯?
但盛栩栩偏偏就做了。
她拎起濕透的裙擺,略略俯身:“不小心把你推下了水,真是抱歉,不過,妹妹一向寬宏大量,想必會原諒我的,是吧?”
盛煙煙張了張嘴,她不確定,這是不是盛栩栩玩的一手以退為進,謹慎萬分,低聲道:“這是當然,姐姐......”
她話剛說一半,就被盛栩栩打斷。
“好了,既然妹妹已經原諒我了,那我就先退下了。”
說完,盛栩栩懶得再去看盛寒凜等人的臉色,轉身就走。
盛煙煙攥緊了手,臉色陰冷了幾分。
她以為盛栩栩會一如既往的反駁,接著再被哥哥們厭惡,她再假惺惺的開口說好話,可,盛栩栩似乎不一樣了......
“等一下。”她眯著眸子,目光落在盛栩栩窈窕的背影上,眸中看不出情緒,“今日是我的及笄禮,姐姐可有禮物要送我?”
盛栩栩的腳步頓了頓,轉身已然換上了笑顏,“自然是......有的。”
她內心還在懷疑,下一秒就聽盛煙煙又說,“那姐姐能將小兔子花燈送我嗎?我纏著你要了好久,送我就當做賠罪吧?”
聞言,盛栩栩心頭越來越冷。
她口中的小兔子花燈是她八歲那年,盛寒凜親手做的。
果然不管再過幾世,盛煙煙都要費盡心機,硬從她手裏奪過去!
她小時候身體不好,父母不許她出門,每次元宵節燈市,她都羨慕得不得了,於是,盛寒凜就為她做了這麼一盞燈,隻為逗她開心,每一麵上,都繪製了形態不同的小兔子,活靈活現。
盛栩栩一直小心珍藏,卻還是被盛煙煙發現。
上一世,盛煙煙沒有直接說要,而是哭了一通,紅著眼睛說,真羨慕她有這樣的好哥哥,又說她父親曾經也親手為她做過花燈,而如今,卻隻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
盛寒凜哪裏聽得了這話,直接從她手裏將燈奪了過去,送給了盛煙煙。
轉而還要訓斥她,說她一點都不體貼懂事,明知盛煙煙失去親人,還要在她麵前炫耀。
可明明是盛煙煙闖進來,在她房間胡亂翻找時看到的。
那花燈到了盛煙煙手裏沒幾天,就當著她的麵,掉進了泥水裏。
臟汙不堪。
一如這些所謂的親情。
盛寒凜自然也沒當回事,這樣的花燈他可以做很多,義正言辭的開口:“栩栩,懂事一點,給妹妹吧,你......”
“好。”
後麵的話她已經不想再聽,鄭重答應後轉身離開。
盛煙煙既然敢當麵開口跟她要,說明盛家人已全部站在她那邊。
既如此,她曾視若珍寶的東西,便失去了意義。
這一世她要為自己而活,什麼虛假的親情,她再也不會對他們有任何期待!
盛栩栩回到自己的別苑,將身上的濕衣換了下來。
她所住的地方,離正廳最是偏遠,在盛府無人踏足的角落裏。
至於她原本住的落蝶園,如今已經是盛煙煙的名字了。
隻因盛煙煙搬進來的那天,看到她院子中蝴蝶翩飛的景色,說了一句:“好羨慕姐姐,可以住在這麼美的院子。”
於是,她就被迫把自己住了十幾年的落蝶園讓出去。
這處院子,是二哥親手設計,栽滿了她喜歡的各色花木,每到夏日,馥鬱花香可以飄滿大半個盛府,蝴蝶更是成群結隊,美麗不可方物。
當時她哭鬧著不願,去求父母,求哥哥,卻根本無濟於事。
盛寒凜皺著眉,失望道:“栩栩,你懂事一些,煙煙她剛失去父母,如今正是需要嗬護的時候,這地方你也住了這麼久,已經夠了。”
最終,她隻能眼含淚水,被迫搬了出去。
府裏的下人最是會見風使舵,看碟下菜,眼看她在盛府失寵,立刻就轉向了盛煙煙,什麼好用的,都緊著盛煙煙來,到了她這裏,就隻剩下了偷工減料,份例甚至連盛煙煙的一半都不如。
從盛煙煙進門的那一刻起,這個家,就不再是她的了。
盛栩栩簡單弄幹濕透的長發,從櫃子裏,找出了自己曾經視若珍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