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了個趔趄,摔倒在治療室裏麵的地上。
手邊是黏糊糊的觸感,似乎是什麼流動的液體。
我嚇壞了,趕緊將手縮進了懷裏。
另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借著外麵的燈光,我隱隱約約看見了屋子裏麵的情況。
剛剛瘋瘋癲癲的女人被捆綁在一張奇形怪狀的凳子上,現在正奄奄一息著。
起伏的胸脯示意著她還活著。
難道治療就是這樣治的嗎?
我瞪大了眼睛,鼻間還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門外,我媽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剛才就你一個人在這裏?我怎麼感覺好像還有一個人一樣?”
我姐沒有動靜。
“傻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盡快把那個女人訓服帖了,不行的話,還可以上點特殊手段,今天來的男人是個常客,你趕緊幹活,別耽誤了我掙錢!”
我不知道我媽嘴裏的特殊手段是什麼意思,隻知道這單生意很賺錢。
那個男人經常會光顧這裏,每次都會帶著一個長相不俗的瘋傻女人過來。
隻要我媽讓這些女人們變得正常,他就會給我媽不少的酬勞。
我喜歡賺錢,但又懼怕我媽。
等到聽見我媽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之後,我才放下手,長舒了一口氣。
我姐將我帶了出來,我跟在她的輪椅後麵,眼神中充滿著憎惡,
“媽今天又說要將這家醫院以後留給你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要讓一個瘸了腿的傻子繼承這個搖錢樹!”
我不滿地嘟囔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姐的輪椅停了片刻。
她本來就是個傻子,我媽說她有病,需要住在一樓。
但是我從沒有看見她和其他精神病一樣犯過病,隻不過比正常人呆一些,還不會說話罷了。
真想不明白我媽為什麼要將這個醫院留給一個傻子!
我偷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開門就看見我媽正坐在我的床邊,一雙眼睛正好和剛進門的我四目相對。
她走過來打了我一個巴掌,陰沉地問我:
“你剛剛去了哪裏?”
我害怕得瑟瑟發抖。
一張嘴下意識地撒了謊,
“媽,我......剛剛去找我姐了,發現她並不在房間裏麵,我這才回來的。”
她似乎是不相信我,“真的是去找你姐了?”
我點了點頭。
她的手又落了下來,我嚇得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她摸了摸我的頭發,將一杯牛奶遞給了我,
“把這杯奶喝了,趕緊睡覺吧。”
在她的注視下,我接過杯子幾口就將牛奶喝得一滴不剩。
她的臉色好了一些,
“好孩子,趕緊睡吧。”
說完,她這才放心地離開。
直到房門關上,我才去廁所將衣袖上麵的牛奶擰幹。
然後使勁扒拉著嘴巴,將喝進去的牛奶吐出來。
這杯牛奶不幹淨,隻要一喝完牛奶後,我就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
之前原本以為是我自己暈奶,直到有一次我陰差陽錯地將牛奶打翻,卻並沒有像平時一樣睡著。
我才知道,是我媽想讓我熟睡而已。
但是晚上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麼?讓我媽這樣防著我?
我好奇極了。
慢慢地轉動門把手,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我在一樓的拐角處不敢動彈,一直等了許久,確定沒有人出來後,才墊著腳尖繼續走。
走廊裏麵十分昏暗,隻有最深處的地方才有些許光亮透出來。
那是一個地下室。
裏麵有一個不著寸縷的女孩正正在瑟瑟發抖地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裏麵。
我還看見我媽流著淚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嘴裏念念有詞,
“我的寶貝女兒,你放心吧,媽媽會讓將你變成這樣的人都付出代價!”
女孩仿佛受驚的野獸,突然一口就咬在我媽的手腕上。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我還能看見有鮮血滴落在斑駁的地麵上。
我媽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痛呼,而是專心致誌地撫摸著女孩的頭發:
“別怕,是媽媽,是媽媽呀......”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我媽露出這麼溫柔的表情。
平時她對我和我姐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似乎隻要我們不死,就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就連我姐在十九歲那年腿突然癱瘓的時候,我媽也隻是冷靜地給她買了一個輪椅回來。
突然,我媽懷裏的女孩和我的眼睛相對。
她鼻間喘著粗氣,衝著就要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