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證明,這麼冷的天,別說凶手,狗都不願意出去覓食。
整個刑警大隊的人堅持了兩天後集體人仰馬翻。張峰第一個跳起來不幹了,他是個一米九幾的大漢,滿身厚肉堪比黑熊鬃毛,但淩晨頂著冷氣在大街上跟野狗一樣亂竄,還是受不住。
冉小愛瞪著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堅持吃早餐,迷迷瞪瞪地聽見路雲開喝道:“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還怎麼當警察!”
冉小愛轉頭就看到路雲開反穿的褲子,兩個褲兜鬆鬆垮垮地吊在前麵,也不知道這貨是怎麼反手拉住後麵拉鏈的。
可惜這裏的人都萎靡不振,根本發現不了。
路雲開喊完話就氣勢洶洶地回了辦公室,冉小愛吃完早餐去敲門,聽見裏麵震天響的呼嚕聲。
得!
蹲守攻略被胡局長知道後,路隊長受到了組織嚴厲的批評,並勒令他強行休假一天,否則予以記過處分。
路雲開無處可去,和夏梨兒的家裏自從出事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前幾天在單位,後來太冷又跑去黃川和許長風家湊合。現在路雲開對許長風心裏有了芥蒂,誰家都不願去了。
想了一圈,隻能低眉耷眼地回太上皇家。
路雲開一進門就聽見一陣魔音穿耳,他老媽哄著趴在飯桌上不好好吃飯,瘋狂哭嚎的兒子,路雲開心裏一酸,如果夏梨兒在……
抹了一把臉,路雲開邁步進去,把老太太給嚇一跳,“你怎麼舍得回來了,我還以為自己在垃圾堆裏撿了個小孩呢。”
路雲開嘿嘿幹笑了幾下,在兒子後腦勺上搡了一把,卻被一把打開,十幾歲的孩子正是敏感期,母親死後父親快兩周見不著麵,悲痛迅速釀成了怨憤,卻沒有能力深藏在心裏。
路雲開訕笑一聲,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過了這麼久一家人才看到路雲開,老太太張嘴想問‘你究竟做什麼去了’,卻被老爺子瞪了一眼把話咽了回去,最後沒話找話道:
“聽說現在學生都要喝奶,不然長不了個子。”
路雲開連忙點頭,“我去買鮮牛奶。”
“牛奶可不行,得羊奶。你隔壁家張姨的孩子就是喝羊奶長大的,你看現在,可聰明呢。”
老太太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路雲開胡亂點點頭,不願多留,幹脆又穿上衣服出了門。
騎著自行車在街道上瞎晃蕩了大半天,寒風刮在臉上疼得厲害,路雲開凍得渾身冰涼,沒地方可去,七扭八拐還是到了黃川家門市部。
老遠就看到黃川和他老婆站在小店門口,外麵圍了一大堆人。
黃川老婆雙手叉著腰,站在一夥子人麵前破口大罵,“欠錢就說欠錢的事,這裏的東西你們誰都別想動!”
黃川縮著脖子站在老婆身後欲言又止,一臉為難,整張臉漲得通紅,卻也一句話都不敢說。
為首的小夥子看到黃川老婆的模樣也有些,連退了幾步道:“不是,大嫂,咱有事說事,現在社會他都是講法製的嘛,你們家欠了錢,這麼久了不還,我們一大夥子人日子還過不過了?”
黃川老婆跳起來就罵:“呸!日子過不了你們幹嘛要借!”
“嘿!!”
黃川媳婦的一句話徹底惹了眾怒,幾個手裏提了家夥的二話不說就要上來打人,路雲開連忙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邊跑邊喊:“都不許動!”
路雲開身材算不上高大,但平日裏就算沒穿那一身警服整個人氣勢也非同小可,一嗓子喊停了所有人,幾個不認識路雲開的梗著脖子嚷道:
“怎麼!找幫手?”
路雲開見過的地痞流氓多了,邊走邊脫外套,甩手扔給黃川後二話不說把身材最壯的一個先撂倒在了地上!
一圈人都沒看清路雲開怎麼出的手,他們的人已經翻倒在了地上,抱著胳膊哭爹喊娘地叫喚。
一夥人連忙退出去一點,黃川老婆見來了幫手,更加氣焰囂張,扯著嗓子就開始罵人,一夥大老爺們活生生被罵得臉如綠豆。
路雲開頭大如鬥,卻也不能二話不說,把嫂子也給放翻了。
一直等到嫂子鬧完了,黃川訥訥道:“這月末一定還錢,一定還錢……請大家再寬限幾天!”
一夥男人好容易找到了下坡路,立即點頭答應一哄而散,黃川抹掉一腦門子汗,朝路雲開尷尬說:“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路雲開想起來許長風之前給他說過,黃川欠下賭場六萬塊,現在離月末也就剩下七八天了,也不知道黃川拿什麼還。
“得了,還是快點想辦法吧,我手裏能騰出來的也不多,可別到時候真讓兄弟到牢裏看你。”
黃川聽到這打了個哆嗦,路雲開心裏一笑,就這點屁膽子,也敢欠那麼多錢,也難怪嫂子那樣胡攪蠻纏,也怕是破罐子破摔了。
路雲開又安撫了一會嫂子和黃川家小孩,看來黃川家也待不了,他幹脆繼續騎上自行車,磨磨蹭蹭地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