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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心蝕心
涼城虛詞

第一卷 《蝕心》上部

第一章 兄弟

1998年,冬天。

一月的連峰市正是雪花漫天紛飛的時候,在這個極速前進的城市裏,有刺眼的陽光,也有逼仄的陰暗。

陰霾的天空下一切都是灰蒙蒙一片,所有的明神暗鬼,都還藏匿在影影綽綽的層層霧靄中,充當著漫天大雪中晶瑩純潔的一部分,輕輕地,落在了路雲開的肩膀上。

路雲開帶著一身寒氣回了家,被暖烘烘的空氣一熏,瞬間褪了寒意。

夏梨兒聞聲從廚房迎了出來,連忙從路雲開手裏接過菜和酒問道:“黃川和許長風呢?”

路雲開甩甩頭上已經開始融化的雪水,用冰涼的手碰了碰夏梨兒溫熱的臉蛋,“黃川就在後頭,非得帶些炒貨來,許長風不知道還磨蹭什麼玩意,怕是場子裏又有人鬧事了。”

夏梨兒聞言有些不認同地搖搖頭,“你也該勸勸他,好好的工作不幹,非得當什麼流氓頭子,整天呼來喊去的,也不嫌累得慌。”

路雲開朝夏梨兒不耐煩地揮揮手,顯然懶得再提這茬,“什麼流氓,人家正兒八經做生意,趕緊做菜去吧,我好容易才當上刑警隊長,以後少不了和他碰釘子。”

正說著就有人敲門,夏梨兒開門一看,果不然是黃川,也是滿頭的雪沫子,兩隻手提得滿滿當當。

夏梨兒連忙接東西,“黃哥你真是,好好地來吃頓飯,提這麼多東西幹什麼呀?”

黃川笑著把花生瓜子遞給夏梨兒,自己則拎著一大袋子羊肉徑直進了廚房,“小路榮升隊長,當然可喜可賀,我這當哥的,必須物質支持!”

路雲開笑一聲,也懶得招呼黃川,坐在沙發上給自己點了根煙,先打開了兩瓶西鳳,就被夏梨兒拍了後腦勺一把。

“客人來了你還坐著不動!”

路雲開腆著臉笑笑,拉過夏梨兒的手親了一口,“老黃算什麼客人,自己招呼自己吧!”

黃川拿著抹布從廚房出來,一邊擦著手一邊罵道:“還真不把兄弟當外人?當了官就是不一樣,啊?”

路雲開翹個二郎腿叼著煙得意地笑,又被夏梨兒搡了一把後腦勺。

一直到了下午五點,夏梨兒把菜又熱了兩遍,許長風才黑著一張俊臉敲開了路雲開家的門。

黃川給許長風滿上一杯酒,許長風接過酒杯放到了桌上,朝黃川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家裏熱熱鬧鬧的氣氛因為一張黑臉終於算是降了溫。

夏梨兒看這三個人好笑,連忙說:“都吃菜都吃菜,今天路雲開升職,你們兄弟三個可一定要吃好喝好。”

黃川笑著給路雲開夾了一筷子菜道:“可不是!以後咱連峰市治安,可全都仰仗咱們路隊長了啊?”

路雲開仰頭大笑,一把摟住許長風的肩膀道:“朋友們,以後仰仗我啊,必須仰仗我,哈哈哈哈!”

許長風嘴角向下撇了撇,算是做了個笑的表情,端起酒杯和路雲開黃川還有夏梨兒碰了個杯,四個人全都仰頭喝了個幹淨。

路雲開了解許長風,這人不是不會笑,也不是耍冷酷,隻是心裏裝了太多的事,每天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思考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問題,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做那麼多表達內心的表情出來。

他今天能坐在這裏,就證明已經把路雲開當兄弟。

說來這緣分也真是奇怪,一個混混、一個刑警隊長、一個小賣部老板,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卻成了朋友。

能建立這樣詭異的革命友誼,新任路隊長功不可沒,具體原因瓜長蔓短,簡直難表其一。

四十八度西鳳度數並不高,兄弟三個卻喝得高興,夏梨兒陪不住便自己進了臥室去休息了。

路雲開一隻手抱著酒瓶子,一隻手摟著許長風,雙目泛紅,淚眼婆娑地說。

“沒有胡隊長,就沒有今天的我。老風,胡隊長你還記得吧?”

許長風點點頭,“以前帶咱們跟過‘小白裙’的案子。”

路雲開長長地歎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給黃川倒了杯酒道:“十年了,我心裏難受,這隊長當得憋屈!”

黃川拍拍路雲開的肩膀,也給路雲開滿上一杯,“別氣餒,這世上沒有找不到的真相。”

路雲開點點頭,又猛地拽住許長風的衣服領子嚷嚷道:“你小子!好好的警察不當!當什麼流氓頭子!你說!”

許長風淡定地喝著自己的酒,卻轉頭問黃川,“聽說皮革廠買斷倒閉,你什麼打算?”

黃川哂笑一聲,“廠子倒了,跟我這賣貨的沒多大關係,街麵上有的是人。我什麼事沒經過,能撐得住。”

路雲開連忙傻嗬嗬地笑著點點頭,又嚷嚷著和黃川碰了一杯,“對!也虧得老黃現在財路廣,說真的,沒他就沒有我家老頭子那一畝二分地的產業!我家老頭子在市一小門口的小賣部,現在也算是業界一霸。老風!你可得叫你手下兄弟注意著點,千萬別讓我逮到你們收保護費!否則請你喝涼茶!”

許長風麵不改色道:“我們沒這業務。”

路雲開聞言一愣,“沒這業務?哦……那該不是特色服務吧?”

黃川跟著大笑,卻被路雲開打了一花生米,“老黃你笑什麼!”

路雲開喝了二兩貓尿,興奮得難以自持,幹脆站起來繞過許長風,直接爬到黃川的背上嚷嚷道:“就你這樣的,也想要服務啊?老風他們怕是要虧本吧!”

說著,手就使壞想往黃川褲子裏竄,卻被黃川一把揪住胳膊按在了飯桌上。

路雲開疼得咧開大嘴亂嚎,嚇得夏梨兒都從臥室跑了出來,愕然地看著三人。

“怎麼了這是?”

黃川趴在路雲開的背上,夏梨兒看不到兩人的臉。過了半晌,黃川才笑著站了起來,揪了一把路雲開的耳朵:

“三更半夜的鬼嚎什麼?看把你媳婦給嚇得!”

路雲開醉醺醺地看了夏梨兒一眼,嘟囔道:“你……你睡你的……沒你什麼事……”

夏梨兒兩個肩膀這才放鬆了下來,轉身回了臥室。路雲開死豬一樣趴在餐桌上不起來,恍了半天神,才回過勁兒來,軟手軟腳地站起來,拉住許長風的手道:

“老風!我向老胡發了誓了……十年前的案子,六年前的案子,我都得給他破掉……我一定要抓住那個人渣……”

許長風罕見地安慰了路雲開一番,臨了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兩人也沒留宿,最後一起把醉得一塌糊塗的路雲開搬到了床上。

許長風坐在車上,看著黃川從路燈下漸漸走出,又沒入一片黑暗,深夜的燈火在靜謐的雪夜裏像幽靈一樣飄搖不定。

許長風點燃了一根煙,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前幾天在賭場裏,他看到的應該就是黃川。

黃川被父親手下的幾個兄弟按在賭桌上,差點貢了一根大拇指。

黃川家的鐵門發出“嘎吱”一聲怪響,院子裏立馬傳來女人的喝罵聲。

黃川不耐煩地吵回去,許長風有些厭惡女人尖利的嗓音,啟動車子,慢慢地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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