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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賈皇後商賈皇後
姞雪心

第012章 石家大郎

如趙春娘所料,這次考女紅,有的是比劉玉娘拚命的。

劉玉娘挑燈到午夜,就有通宵燈火不熄的。

為此,蓬萊院臨時放開燈火禁止,林阿監還特意從內侍省,借調來除夕、元宵才用的琉璃燈罩,以免起火。

也是借著這陣東風,西小院的夏小如替代了齊勒勒,一躍成為女樂們的中心,誰叫夏小如同王妃沾了點關係呢?

說起來,這關係也有些繞,夏小如本是李嗣源府上的,是夏夫人娘家養的家伎。

這些豢養在貴人家中的女樂,一旦時機成熟,就會作為人情往來的禮物送出去。

夏小如是萬裏挑一的好苗子,十三歲時就送給了韓無量,彼時韓無量也年輕著,不喜這般討好獻媚李存勖,就舉薦夏小如進蓬萊院。

“小如,你這鳳凰繡樣可真好看,就是太難了,得虧你手巧。”

白日裏練功過後,女樂們迫不及待湊在一起,交流女紅心得。

劉玉娘被刻意晾在了最外邊,按趙春娘的囑托,她並未因此離開,就坐在邊上,自己繡自己的。

“可是小如,這荷包是送給三郎君的吧?繡鳳凰,會不會文氣了些?”

夏小如的女伴,馮溶溶沒好氣地開了口,“你懂什麼,這鳳凰鳳凰,有雌有雄,更何況,鳳凰五彩光明,主文章錦繡,三郎君文武雙全,可不是粗蠻武人。”

劉玉娘頓了頓手中活,隻覺馮溶溶話裏透著古怪,她什麼時候懂這麼多了?夏小如教的?

別的女樂不覺有異,紛紛應和著馮溶溶的話,“是啊,你看這鳳凰是青色的,自然是給男人用的。”

“就是就是,鳳為雄,雌為凰,你懂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我又不是夏夫人教出來的,我能懂什麼呀?”

“嘖嘖,瞧你這話酸的。”

“我酸什麼,我是替小如高興。這事不明擺著麼?小如繡工這般好,定合王妃心意,小如,將來去了少陽院,可別忘了姐妹們啊。”

“姐姐們說笑了,沒影的事,被誰選去還不一定呢。”夏小如慢條斯理拉出繡線,翻手又落針,動作說不出的好看,要論身段舉止,在這蓬萊院裏,再沒比夏小如更飄逸的了。

“小如,你這話什麼意思?”

“是啊,還有誰要選?”

“小如,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幾番追問下,夏小如忽又沒聲了,女樂們便轉向馮溶溶,馮溶溶被吵得頭痛,頗有些不耐煩道,“哎呀,你們自己不會看啊,那日莫名其妙來了個男人。”

說到這茬,眾女樂又紛紛互看,一時想不起來有這麼個人,就連劉玉娘也沒多大印象,直到馮溶溶瞪眼,提了“石校尉”,眾人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溶溶,那石校尉什麼來頭?”

馮溶溶撇嘴,似不打算說,女樂們再度轉向夏小如,夏小如被纏得沒辦法,放下手中線,“我又不是石家送進來的,你們問正主去,但要記住一件事——”

夏小如眼睛斜向蓬萊院大門,立時有人會意,喊了句,“劉玉娘,關門去!”

劉玉娘心火躥起,對上夏小如挑釁的笑臉後,又冷靜下來,放了東西去關門,這當口的功夫,身後已是熱烈討論起來。

原來馮溶溶正是石家進獻的,她在石家教養到十一歲,對石家的事尚有不少記憶。

“那人叫石敬儒,父母早亡,被叔叔過繼來的。”

馮溶溶惜字如金,丟下一句,拉著臉又不開口了。

“溶溶,你倒是說下去呀,這石家什麼來頭?石敬儒來我們這兒,又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哪知道,我在石府也就學學歌舞,石家的事能是我知道的嗎?”

“能養得起女樂,這石家也是大戶人家了。”

“哎?該不會是……石太守家?”

女樂們雖不知外頭事,但對於宮裏常常召見的幾個大人物,還是耳熟的,比如周德威周老元帥,石紹雍石太守,李存璋李祭酒等等……

此際劉玉娘關了門,回身恰好看見馮溶溶苦著臉,看樣子是猜對了。

“溶溶,沒想到啊,你還有這等來頭。”

“好了,姐姐們別取笑了。”夏小如替馮溶溶打起圓場,而後,又攬過馮溶溶的肩頭,“溶溶姐,沒影的事,別多想噢。”

這兩人說話越是遮遮掩掩沒頭沒尾的,就越惹人心癢,劉玉娘也不禁起了好奇,可轉眼她又意識到這種好奇是危險的,於是道了句,“姐姐們,玉娘身體不適,先回屋了。”

有女樂回頭看了眼,有的揮揮手,皆不怎麼理會,畢竟,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夏小如所知道的消息。

劉玉娘走入東小院,向屋子走了兩步,終究忍不住走回來,靠上牆,聽著外頭有些聽不太真切的討論。

原來這個石敬儒因為是養子,又常年跟著李存勖征戰,至今沒有婚配,這不,李存勖似乎又要做人情,讓他到蓬萊院裏挑一個。

劉玉娘努力回想著石敬儒的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明明就站在安金姝旁邊,依稀隻記得白檀似乎不怎麼待見這個石校尉……

“我的天,二十六歲都沒成親?該不會是有病吧?”

“嘻嘻,沒準就是。”

“我想起來了,這人好像盯著玉娘看呢。”

“胡說,玉娘最後一個領的,咱們早進去了,你哪隻眼睛看的?”

“不是啊,他一進來看到玉娘,眼睛就沒離開過!”

話題不知怎麼就扯到自己身上來了,劉玉娘驚了下,剛有些欣慰,還有人幫著自己,可轉眼間,好幾個女樂信誓旦旦附和著說,石敬儒一來就盯著她看。

劉玉娘心中冷笑,知道這些人是故意討好夏小如和馮溶溶,於是不再聽下去,回了屋。

沒過多久,外頭響起敲門聲,女樂們似乎忘了劉玉娘已經回屋,大聲嚷嚷著要她開門,之後又是一陣動靜,隻聽林阿監訓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都給我回院裏去!安師,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無妨,蓬萊院裏女子多,是該關著門,畢竟宮裏有內侍走動。”

安金姝的話語得體又親切,好似初夏的熏風,讓人有些醉陶陶的,劉玉娘心情也隨之鬆了鬆。

很快,安金姝背著醫箱走進屋,今日隻她一人,劉玉娘一時有點不習慣。

安金姝到是自來熟,放下醫箱,自己尋著煨在小爐上的鐵壺倒水,劉玉娘手足無措地跟在後頭,“安師……我來吧。”

“無妨,我自己動手慣了,醫者從來都是伺候人的,不慣別人伺候。”

對上安金姝水汪汪的笑眼,劉玉娘莫名不敢直視。

“玉娘子怎麼了?臉紅紅的?快躺下歇息。”

“沒事,我沒事。”見安金姝要來扶自己,劉玉娘嚇得縮回座位,“許是剛練完功的緣故……”

“那就不能把脈,得等一刻左右,來,不必緊張,且先聊兩句,看病講究望聞問切,有些病情還是得靠問,才問得出來。”

當下,安金姝同劉玉娘聊起這陣子的飲食作息,劉玉娘也漸漸平複下來,看時候差不多了,安金姝才開始把脈,看舌苔。

感覺到手腕上的指力忽輕忽重反反複複,安金姝又皺著眉不開口,劉玉娘漸漸忐忑起來。

“玉娘子不必緊張。”安金姝忽而放開手,看著劉玉娘,目光有種說不出的真誠,“剛生過氣吧?這般大悲大怒的,多少藥下去都不管用。”

“安……安師怎麼知道的?”

“脈弦,帶著勾,尤其左手脈,頂得很,這就是剛生過氣了,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安師……真是神醫。”

安金姝笑了,“什麼神醫,能診斷,未必能治,心病還需心藥醫,這人生氣呢,把話說出來,氣就能消大半,最怕憋在心裏。”

這回輪到劉玉娘皺眉,她仔仔細細看著安金姝,想要從她表情裏看出些什麼,安金姝則打趣道,“若是掉腦袋的話,可千萬別同我說,尋個信得過的……或者對著樹樁子數落也成。”

“有病人……同安師數落嗎?”

“有,大把的,在紫金庵學醫時,把脈問診不過一刻的功夫,各種抱怨話到要費去大半個時辰,我們行醫,練得不光是醫術,還得練左耳進右耳出,尤其在宮裏……”安金姝說著點上自己的唇,“這裏必須管得比誰都嚴,別說是半個字,露出半個眼神都有可能惹來災禍,知道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要不醫者怎會是賤籍呢?”

劉玉娘歎了口氣,安金姝又笑道,“瞧我,玉娘子沒抱怨,我倒是抱怨上了。”

“安師……我……我是擔心勒勒姐。”

“原來是這事,我早該想到的,放心吧,夫人向來慈悲,眼下問題是得等段時間,這有身孕和沒身孕的處置不一樣,不過如何處置,就不是安金姝能過問的了,還請玉娘子見諒。”

“多謝安師……玉娘不敢為難安師,隻是勒勒姐……清醒過來了嗎?”

安金姝搖頭,“驚懼憂思憋出來的狂症,偏她清醒時又不肯說害她的人是誰……罷了,是安金姝多嘴,這事玉娘子心裏清楚就好,便是再要好的姐妹也不能提,說給玉娘子聽,不過權宜之計,是想寬玉娘子的心,可別反而惹出事來。”

安金姝的話,十分誠懇,劉玉娘心底頓時起了傾訴的念頭,竟鬼使神差地開了口。

“安師……方才我生氣,是因為她們編派我和石校尉……”

話出口,劉玉娘又後悔起來,轉而極力掩飾道,“她們還說是三郎君讓石校尉挑人,我真怕這話傳了出事。”

安金姝微微一笑,“我道什麼事呢,玉娘子也忒多慮了,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還能憑白誣賴不成?再說了,石家大郎是個忠厚人,夫人郎君們可有數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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