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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半晌過去,吸引不少丫鬟小廝駐足觀望。結果早見分曉,隻是斛律光還在死撐,肅肅也一直一絲不苟地舉臂站在斛律光跟前。

“累不累?換我吧?”我看小臉都曬紅了。

肅肅搖頭。

斛律光終於道:“我認輸!”肅肅這才收回胳膊,我也鬆口氣。

斛律光一躍起身:“想不到孝瓘公子如此不凡,之前輕看了兩位,是我不對!”躬身請罪。

我急忙拉著肅肅的小手一並扶起斛律光,這種小伎倆實在受不起人家的大禮。“我們並非存心羞辱將軍。將軍為國為民征戰沙場,實乃當世大英雄!不過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我隻是希望將軍明白,我們絕非心存歹念的惡人。您與渤海王一家淵源深厚,日後孝瓘公子還望將軍多加扶持、擔待!”

說完,肅肅跟著我一起向他深深一鞠。

沒等第二天天亮,夜裏大部隊就開拔了。據說是為了擾亂敵方探子的偵察,夜裏出發相對安全。

睡眼惺忪準備登車,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暴喝:“孤一生戎馬,豈有棄馬乘車的道理!”

一位禦醫戰戰兢兢跪在高歡麵前:“王的病況,不宜戰馬顛簸。”

經過兩天的調理,高歡雖然能穩坐在馬背上,但慘白的麵容依舊透出死灰。如果他是我的病人,我也會建議坐車,馬毛極易誘發哮喘。

高澄也下馬請求:“還望父王以身體為重,聽從醫囑,棄馬從車!”

高歡長歎一聲,最終下馬。豈料那禦醫顫巍巍又道:“王的身體不宜勞頓,下官建議臥榻而行!啊……”

高歡一鞭子過去,禦醫慘叫。高歡暴怒:“孤還沒死呢,你就要孤挺屍回去?留你何用?”說著上前對那禦醫拳打腳踢,禦醫哀號,連連求饒。

我傻眼,頓時睡意全無。當真喜怒無常,伴君如伴虎啊!

其實禦醫也是好意,建議高歡不但要改坐馬車,而且最好躺下。然高歡在馬背上征戰一生,讓他坐車,已是極為不願,更別說還要睡在裏麵了。

“父王……父王,息怒!”高澄趕緊阻止,“姚醫正也是為父王身體著想!”

“替孤著想,就醫好孤的病,一群蠢材!”高歡餘怒未歇,一把推開高澄向馬車走去,臨走不忘吩咐,“賞這庸醫三十軍棍!”

姚醫正一翻白眼昏死過去。高澄無奈向屬下使了個眼色,打是不能真打的,趕緊先抬上馬車。隊伍開動前進。

幾天下來,各人按部就班,倒也相安無事。時不時還能聽到前方飄出的《敕勒歌》,一位雙鬢斑白的老將軍橫刀立馬,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吟唱,隨後高歡會用漢語附和一遍。從前讀書的時候,我從來不知道這首極為簡單的描述少數民族風光的民謠,竟能被唱得如此蒼勁有力、慷慨激昂,隱約還帶著幾分悲涼!想必這位老將軍是跟隨高歡征戰多年的“老戰友”。我聽斛律光稱他為父帥!

原來他就是東魏大將斛律金。我還陸續了解到,高歡在玉璧一戰折損七萬多兵馬,剩下的不足三萬已經撤回晉陽。高歡病倒隻能先在行館休養,恰巧被我們遇上。他留下五百近身守衛,交由斛律金指揮。隨後斛律光率一千精騎與世子高澄一同前來接回王駕。怪不得我感覺我們的隊伍雖壯大,但遠沒有上萬人的規模。

還有三日便可抵達晉陽。

行至傍晚,突然一輛燃燒的木輪車從密林中衝出,斛律光一馬當先成功攔截。

可緊接著,第二輛、第三輛、第四輛……無數載滿燃燒稻草的木車衝了過來……馬匹遇火長嘶,還好沒有受驚亂跑,隊伍還算整齊。多虧斛律金父子軍平時帶兵有方,訓練有素。

一群蒙麵的黑衣人躲在燃燒的木車後現身,撲殺過來。士兵們抽出武器,與之激烈交戰。天色已暗,我們躲在馬車上偷偷觀戰。火光中,隻見黑衣人個個身手不凡,與東魏兵殺得難分難解,就連趕車的士兵也加入戰鬥,護衛在車前。

就聽一陣猛烈的短兵交接聲,一人悶哼倒下,順帶扯下車簾。趕車的士兵被殺了,黑衣人正要殺進車內,又被隨後趕來的東魏兵截殺。

我悄悄扯下一人麵巾,普通長相,真看不出什麼。他們是西魏的刺客,還是盤踞山頭的土匪?一般民不與官爭,但在亂世難講,窮瘋了什麼都敢搶。

目測黑衣人越來越多,士兵們開始應接不暇。幾次三番,刀鋒兵刃從車頂、車身劃過。我們隻得棄車,背上醫箱,小心翼翼躲在那些身穿鎧甲的士兵後麵。

杜老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兵器防身,而我還是緊握手術刀,護著肅肅。

“神醫……”“沈醫生……”隱約傳來呼喚神醫的聲音……是叫我嗎?

混亂中看到斛律光、高澄和幾位副將都在奮力殺敵,連重病的高歡都提刀出來了,斛律金護其左右。那誰有空叫我?

一個激靈,我猛然盯著這些來襲的黑衣人。會叫我神醫的,隻有一個地方,就是西魏,玉璧!我在玉璧待了一個多月,由韋孝寬領頭,大家都尊稱我神醫。我一再強調不是,但最後連劉洪也這麼叫我,雖然明顯很不屑。

他們是西魏兵!來狙殺高歡的!韋孝寬回城了?還是別人派來的?

突然,空中傳來一聲尖銳的長嘯,黑衣人加快了攻擊速度。

他們有備而來,且人數眾多,東魏兵力有不逮,節節敗退。我們夾在其中向山穀退去,黑衣人緊追不放。一次又一次的刀刃立於眼前被擋開,一條又一條性命倒在麵前。情急之下,我大喊:“不要濫殺無辜!”說來可笑,兩國交戰,本就各為其主。但我實在受不了如此血腥,這才多久……已經屍橫遍野,雙方均有死傷。不管東魏還是西魏,不都是同飲一條黃河水的中國人嗎?

夜深,廝殺才算暫時停歇。東魏兵一半站崗,一半就地稍事休整。馬車均已丟失,斛律光四處戒備偵察,高澄和斛律金圍著高歡,形跡狼狽的姚醫正在為高歡診病。高歡手不離兵器,雙目暴瞪,喘著粗氣:“宇文黑獺,果然狠辣。”他們也看出這幫殺手訓練有素,不是一般匪寇。

醫工本就沒幾個,如今除了我們和姚醫正,竟一個也看不到了。

行李物品一路丟失,隻能撕下士兵身上的衣服做繃帶包紮。

“神醫……沈醫生……”又來了,我大驚,因為聲音就在身邊。

一個滿麵汙漬,胳膊還在流血士兵看著我,是他喊我?果然,他又道:“沈醫生,真的是你!”

“你是……?”我急忙摁住他流血的傷口。看他身穿鎧甲,不是黑衣人的打扮,難道是西邊派來的奸細?

“我是……您還記得虎子嗎?張虎生?”他問道。

那個十八歲,一心想著回家過年的少年,當著我的麵被利刃穿身,是我親手為他縫合的傷口。怎麼能忘?

“你在戰俘營見過我?”我猛然想到,玉璧城除了兵士,戰俘也這麼稱呼我。

“我和張虎生是一個伍的,就關在他隔壁牢房!”他說:“沈醫生也為我診治過,您可能不記得了。我親眼見您為虎子治傷,救了他一命!如果沒有您,我們也逃不出牢獄!”

“我什麼時候救你們出牢……”虎子是我救的,我記得。也是我脅迫劉洪開的城門,但那晚從郡守府逃出來,在街上就遇見俘虜兵變。那時他們已經出來了啊!

我發現四周已有人被我們的談話吸引,急忙將他拉遠,站在一土堆後,背過眾人耳目。

“你們是怎麼從戰俘營出來的?”我小聲問。

“就是用沈醫生的法子啊!”那人理所當然道。

啊?我的法子?

“您不記得了嗎?”那人說,“您讓隨從將衣服撕成布條,浸水絞彎門柱。我們依法而行,成功偷襲獄卒,奪來鎖匙。後來沈醫生又讓城門守將大開城門,我們才得以逃脫。沈醫生大恩啊!”說著他欲下跪,被我攔住。

原來真是我的方法!當時我著急肅肅被劉洪抓走,想盡辦法出去。沒想到,全被他們一旁學了去,還釀成兵變……韋孝寬要恨死我了!

我又問:“既然逃離,為什麼不回家?還要回戰場送死?虎子和那個趙東葆怎麼樣了?”

“沈醫生請放心,他二人也逃了出來。隻是傷重,所幸同行之中有同鄉,已將二人送返。此刻應已在家中團聚。吾孑然一身,幾畝瘦田無所出,除了當兵,實在無法糊口。隻得返還軍營,歸編斛律光大將軍麾下。”

“漢人非特殊情況不是沒資格當兵嗎?”我疑惑。

“其實不然。”那人道,“漢人從軍者確占少數,不過在朝不乏漢將,就好比段大將軍,威震四方。我亦不完全是漢人,家母出身羌族。吾從軍多年,在軍中有些關係,因此得以回歸。”

我想到一個重要問題:“那你有沒有把玉璧發生的事告訴其他人?這……除了你,還有誰在戰俘營待過,認識我?”

那人想了想,搖頭道:“暫未遇見。那日出城之人大都回歸家園,少數回營也分編在不同隊伍中。我想大概都同我一樣,不願提及被俘一事,隻道是從戰場逃回來的。但大將軍未必不知玉璧城內發生之事,隻是暫不能與沈醫生相關而已。”

他的意思是,沒人說不代表軍事首領不知道對方軍事重鎮內發生什麼事!畢竟各方刺探情報的細作、探子眾多。但斛律光可能隻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跟玉璧之亂有關,不一定知道“始作俑者”就是我沈蘭陵!

“沈醫生,需要在下為您向大將軍請功,詳述當日玉璧勇救我大魏兵將之事嗎?”那人問。

“千萬不要!”我急忙阻止。我沒那麼偉大,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斛律光本來就對我心存懷疑,要是知道我在玉璧待過,非但不會感激我,還會更加懷疑我別有用心。我可不想沒事找事。

我扯起笑容道:“其實我隻是個略懂醫術的小醫工,那日所為純屬生死攸關,被逼無奈。我不想卷入國家紛爭,所以這事務必請你保密,就當不認識我!”

那人微愣不解,我解釋說:“你看眼下專心對敵,盡快回到晉陽,才是頭等大事,我不想各位大人分心。再說……實不相瞞,斛律大將軍一直認為我有細作的可能,此時實在不宜再生事端!”

“沈醫生赤子之心,非但不怕疫症肆虐,每日為吾等賤民診治,還助我們逃脫敵手。大將軍賞罰分明,經我稟明後,定不會再對沈醫生心存疑慮。”

“不用、不用,真不用!”我急忙道:“我就是一介山野村民,不懂國家大事,隻想盡快平息此事。這位兄弟,如果你真覺得我對你有恩,就懇請你答應這個要求,對過往之事隻字不提,見到我也當不認識。拜托了!”

那人愣住,沒想到我如此堅決,隻得道:“既然沈醫生堅持……在下謹遵吩咐!”

“那你發個誓!”

我現在真的怕了,萬一他不小心說漏嘴,我跟著遭無妄之災。古人重承諾,發了誓就會謹慎很多:“如果你說出去,就罰你……罰你以後當不了兵!”

那人又是一愣,隨即右手捂胸,無比鄭重地發了誓。

“好!”我對他說,“現在你的傷口包紮好了,已無大礙,回去好生休息著。”

豈料話音剛落,又是一聲淒厲的長嘯劃破天際。先前的黑衣人又像潮水一般又從四麵冒出……我的天啊!

一撥黑衣人向肅肅的方向襲去,東魏兵阻擋不及,眼看刀鋒就要觸及肅肅,杜老拚盡全力,揮刀擋了出去。可惜不出兩下,手中的大刀就被震飛,杜老躲避不及,被一掌掃倒在地,昏了過去。我一邊躲閃,一邊奮力趕過去。

黑衣人舉刀又向肅肅襲去,我絕望大喊:“不要!”

突然一個黑影從後掠出,箭一般衝去踢飛兵刃將肅肅抱離,一轉身又撂倒幾個黑衣人。我心頭一鬆,隨即發現救人的竟是斛律光,他剛剛……怎麼會從我身後出現?

隻要肅肅沒事就好,嚇死我了!斛律光將肅肅交還給我。我緊緊攬入懷中又急忙檢查:“有沒有受傷?”肅肅搖頭。

還來不及放心,黑衣人見這“武力強”,更多人圍殺過來。我們隻能不停躲在斛律光身後。他的確身手不凡,一時間十幾個黑衣人竟奈何不了我們半分。

隻是雙拳難敵四手,猛虎也架不住群狼。時間一長,隨著人數不斷增加,斛律光身上的口子也越開越多,渾身浴血卻仍然擋在我們前麵,沒有半分退縮之意。關鍵時刻舍身相護,果真英雄好漢。我早將之前的不愉快拋諸腦後。

眼見數刀向他身後齊砍下來,我毫不猶豫舉起醫療箱擋過去。“咣當”一聲巨響,火光四濺,數刀齊斷。我被震得後退幾步抵在斛律光背後,那個疼啊。眾人皆驚。醫療箱可是現代技術的合金箱,不論硬度還是密度,都不是古代鐵器能比的。所以他們的刀斷了,我的箱子卻絲毫未損。來不及細想,新一撥黑衣人又襲上來,一刀刺向斛律光的腰側,他防範不及,如果中刀,必傷腰椎,不死也癱瘓。來不及了,我舉起手術刀,一刀砍下去,阻截那把刀。

又是“咣”的一聲金屬撞擊,兵刀被生生截斷,拋向半空落地。我的手術刀隻是豁開一個小口子。好家夥,這可是外科醫生吃飯的家夥,頂級純不鏽鋼材質,質量過硬,生產廠家絕對的良心企業啊!

所有人都再次愣住,連斛律光也沒想到我手中的小刀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其他人甚至可能都沒看清我手上拿的是什麼!

血從掌心、虎口噴出,我的手腕像要斷了一般生疼,胳膊被震麻,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斛律光率先反應過來,更加勇猛殺敵。黑衣人又激增人手圍上來。這時高澄也領兵殺過來救援。

混亂中,肅肅突然被人抓住,我伸手去拉,卻不是對手。一看兒子被擒,不遠處的高澄立即搭箭拉弓。

我直喊:“不要!”這麼亂,能射得準才怪,誤傷率百分之百!肅肅沒傷在敵人手中,卻死在他親爹手上,那真是天大的悲劇!

可惜話音剛落,箭已飛了出來,我呆在當場。隻見斛律光飛身躍起,中途打落高澄的箭。我心一落,隨即又揪起來。因為黑衣人將肅肅抓起跑了。我不顧一切追過去,斛律光也想跟上,無奈又被黑衣人纏上,一時不得脫身。

我發瘋般追著肅肅越跑越遠,直到雙目模糊,要斷氣了,不停幹嘔……猛然發現四周空曠,遠離了大部隊不說,怎麼一個黑衣人也沒追上來?

那抱著肅肅的黑衣人突然拉近距離,出現在不遠處,轉過身望著我。我一驚,他想幹什麼?

隨即他開口:“沈醫生!”

認識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他扯下麵巾,“展昭!”我驚呼。他正是之前被我派去給韋孝寬送信,要求改善俘虜待遇的展昭!

他在這裏,是不是說明指揮這場狙殺的人,是……是……

“沈醫生請隨我來!”展昭說罷,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抱著肅肅又跑。可能顧及我的腳程,始終距我十米左右的距離。

不知道又跑了多久,突然又是一群黑衣人站成一排出現在麵前,我瑟縮著幹咽了一口唾沫。

隻見他們有序地讓開一條路,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來到麵前。果然是韋孝寬!

我再也沒想到,我們會在此時此地,用這種方式重逢!

不管怎樣,我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雖然立場不同,但我深信此人絕不是劉洪那種視人性命如草芥的卑鄙小人。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韋孝寬一如既往的沉穩聲音:“一別數月,沈醫生是否安好?”

我苦笑道:“大人看我這樣,好不好?還沒恭喜大人升官,從此青雲直上!”

韋孝寬向我拱手致歉:“韋某失約,令沈醫生多番身陷險境,想來是我對不住沈醫生!”

我臉微紅,心虛道:“大人,別這麼說,玉璧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韋孝寬點頭,從懷裏取出一張紙,正是當日我托展昭給他送的信。劉洪說我的字是鬼畫符。

韋孝寬道:“筆跡雖怪,但韋某深知沈醫生心意,加上乾奚都尉的轉述,韋某已知城內狀況。隻因當時另有緊急公務,不得脫身。當韋某趕回玉璧,還是晚了幾日,正值劉洪被尋獲回城,形容不堪。”說到此處,他竟忍不住嘴角上揚,幾分想笑的樣子。

是我故意捉弄劉洪,給他點教訓,同時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

“沈醫生果然心思奇妙,單一句‘國以民為本’,連丞相大人都嘖嘖稱讚。還有交換俘虜,自古以來,鮮少有人提及。沈醫生總令韋某眼界大開!”

我一驚:“韋大人,你我相談之事,丞相也知道了?”

韋孝寬麵露尷尬:“叔裕不慎,將沈醫生之書信置於案上,恰巧丞相到訪……韋某才相告之。”

不是吧,我心裏哀號!

韋孝寬趕緊又說:“韋某亦將沈醫生之心願,一同稟告了丞相。丞相大人亦應諾不會外傳。即便日後以沈醫生之謀略曉諭眾人之際,也會隱去沈醫生的名諱。”

那有什麼用,我就是不想讓宇文泰知道。一個跟高歡一樣的權臣知道,等於全天下都知道了。他會輕易放過我?

我有些無力道:“那丞相大人有沒有惱我傷害劉洪,私放戰俘?”

韋孝寬笑道:“丞相與韋某一樣驚歎沈醫生確乃當世奇才,不輸男子。不但醫術了得,見識不凡,更可憑一己之力,令玉璧掀起如此風浪,就連楊老將軍也深感佩服。”

我腦中浮現出隋文帝親爹楊忠的模樣。

韋孝寬繼續說:“區區千餘戰俘,得見沈醫生才能,丞相大呼痛快。十個劉洪亦不抵一位神醫。何況劉洪平日之種種惡行,韋某皆已查實,已交由丞相法辦。”

辦他?我不禁問道:“丞相殺了他?”

韋孝寬道:“他終究是丞相的外戚,如何處置,韋某不知,但罷官受罰是免不了的!丞相生平極為痛恨貪贓斂財之人,族中兄弟尚不輕饒,何況劉洪隻是外戚。沈醫生不必擔心,韋某願以性命擔保,我大魏再無人敢對沈醫生不敬。現玉璧城已交由韋某全權管轄,沈醫生可否安心隨我返還?”

若是平時,我肯定二話不說,馬上跟他走,回呂梁。但現在,不行!

我說:“多謝大人。草民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大人不但全都擔待,還禮遇有加,實在讓我感激加慚愧,不知再說什麼好了。本應立即隨大人回城,但事情有了變化,我現在還不能回去。大人能否多給些時間,讓我把事情處理好,再回去找您?”

“沈醫生可是放不下孝瓘公子?”韋孝寬看著肅肅直接問。

我的天,這高歡才為肅肅取名幾天啊,他都知道了?果然消息靈通,細作無處不在啊!

既然他知道了肅肅的身份,站在西魏的角度,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麼多人,動起手來,我們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事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求他!

我低聲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有過之前的經驗,他知道我說話不想被人聽去,於是屏退左右,讓他們站遠點。展昭把肅肅放下留給我,一個瘦弱女子加一個孩子,對韋孝寬也構成不了什麼威脅。

我撲通跪下,韋孝寬一驚,要將我扶起,被我拒絕。

韋孝寬問:“沈醫生如此大禮,可是要我放過此兒郎?”

我點頭又搖頭:“大人應知他對我的重要性,劉洪就是想傷害他才逼得我奮起反抗。但現在我想求大人的是,不僅僅放過他一人,還要放過高歡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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