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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四郎?管他誰是四郎!

我迅速撿回麵具給肅肅戴好,繼續向外走。

“站住!”身後又是一聲喝。

我們夾在人群中當沒聽見,直到頭頂一片陰影落下,兩個士兵攔住了去路。可我見其他人照舊向前未受影響,於是低頭繞開,士兵又擋在前麵。直到其他人都走光了,隻剩我們一行還在原地!唉,不得不承認又攤上事了,倒黴啊!

我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麵孔,隻得一貫謙卑道:“兩位大人……有事嗎?”

士兵麵無表情道:“世子殿下讓爾等留步!”

硬著頭皮轉過身,我彎腰拱手:“草民見過世子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大帥哥徑直走來,卻不看我一眼,直接走向……肅肅?!刹時身上的汗毛全部豎立!這人外表堂堂,不會骨子裏也有什麼特殊嗜好吧?!

四周都是重兵把守,我可沒把握像在劉洪郡守府那樣僥幸逃脫。先一步擋在肅肅前麵:“世子殿下,他還小,不懂禮儀,若有冒犯,還請您大人大量,別跟小孩子計較,另……”話未說完,就被揮一邊去,即被士兵攔下。

世子蹲下,摘掉肅肅的麵具,又捏捏肅肅的小臉,我要昏倒了……卻聽他說:“四郎,當真是你,你怎會在此?”

啥?肅肅是四郎?

更峰回路轉的是,肅肅直接跪下了,奶聲奶氣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我的媽呀!他倆是父子?渤海王世子的兒子……就是渤海王的孫子!圍困玉璧的高賊高歡竟然是肅肅的爺爺?!

肅肅有這麼強大的家世背景,為什麼還被丟棄山中自生自滅?為什麼沒人教他讀書識字?為什麼他爺爺就在玉璧城外,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深知這麼善良的孩子裝不出來,也沒這個必要!可……為什麼……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啊?

怪不得小小年紀舉止優雅、氣質高貴,他根本就是天生的貴族!我突然覺得一陣心力交瘁。

兩眼發黑,有些站立不穩。杜老扶住我,肅肅也起身跑來:“蘭陵?!”

“你小子……”一時不知該說他什麼好。看著眼前一對貌美的父子……也隻有這樣的基因、家世才能生出這樣的孩子!肅肅肯定還有一位貌美絕世的親娘。因為渤海王世子雖俊,但仔細比較起來,不及肅肅五官立體精致絕豔,也就眼角眉梢相像罷了。肅肅的美貌大都應該來自他那位天仙娘親吧……也難怪他一直不肯認我這個醜八怪當娘了。

“來人!”世子發話了,“押下他們,仔細查問!這些賊人竟敢潛入世子府拐帶四郎,該殺!”

我還不及反應,肅肅撐開雙臂擋在我麵前,急道:“父親大人,她……他們都是好人,救了我……孩兒!”

世子有些驚訝地挑挑眉,再風韻迷人,我也無心欣賞。世子略微思索,改變命令:“先帶他們下去!四郎,你且隨我進來回話!”

管家讓丫鬟帶我們去客房。我一直看著肅肅跟世子走遠,都沒回頭看我一眼,心裏拔涼拔涼的。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難道找到家人我們的緣分就要盡了?一股酸意直衝眼眶。

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充斥腦海……雖然我沒結婚沒生過孩子,沒有切身體會過為人母對孩子的疼愛,但我深知自己早已把他當成不可分割的親人,習慣他每時每刻都在身旁!從一開始想著幫他找家人,到後來越來越不希望他的家人出現,這樣他才是屬於我的。可如今他的父親、爺爺就這麼突然地憑空而降,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就拿身處的這間普通客房來說,是我來古代見過最好最精致的房間……我拿什麼跟人家爭肅肅?又憑什麼讓肅肅繼續跟著我吃苦?

就在這間精致的客房裏,我發呆了一個下午。天黑,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響起。

緩緩走去打開,肅肅站在門外,一如既往地看著我。想必行館沒有準備孩童的衣物,衣衫沒變,但經過悉心整理裝扮後,小臉光彩照人。和他父親一樣束起高冠錦帶,十足的貴公子,這才是肅肅該有的模樣!

若是往常他一見到我早就黏上來了,可如今他隻是靜靜地讓跟在身後的丫鬟退下,然後獨自進來,將門關好。這份沉穩和淡定還是我的肅肅嗎?

我愣愣地看著桌上的燭火。

“蘭陵生氣?”肅肅問。

我搖頭又點頭:“有一點。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家世這麼顯赫?怕我騙吃騙喝,沾你光?所以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

“不是……不、不……是!”小腦袋直搖,還是不擅說話,有點亂,“不是,蘭陵……好、好,我要跟蘭陵回家。我沒騙……我沒名字……我……”

我歎口氣,像往常一樣,拉住他的小手,柔聲道:“別急,別急,先想清楚再開口,慢慢來,不要急。要不我問一個,你答一個?”

肅肅點頭。

“你是渤海王的孫子,先前那世子……是你的父親?”

肅肅又點頭。

“那你不是姓高,叫高四郎嗎?我聽你父親是這麼叫你的!”

“父親姓高,我是第四個兒子,所以是四郎!”

哦,原來如此!

“那你本名叫什麼?”

肅肅搖頭,還是……沒有?!

“那你三個哥哥,有名字嗎?”

肅肅點頭:“兄長、阿姊、阿弟都有。我叫肅肅,蘭陵給的。”

世子帥哥年紀輕輕,已經這麼高產了!也難怪,古人都早婚,何況貴族。

“那你娘呢?就是母親!”我不確定這裏的稱呼。

“肅肅沒娘。我是撿來的野種!”

“胡說!”我聲音不由大起來,“肅肅和父親還是像的。這是遺傳基因,錯不了!”

“那父親對你好嗎?”這話白問,好的話,會連名字也沒有?我急忙改問:“肅肅見過親娘嗎?”

果然肅肅很迷茫地搖頭,他說:“我也不常見到父親!”

我安慰道:“他一眼就認出你,說明還是很在乎你的。”

肅肅卻平靜道:“父親說是福全伯伯先看到我,告訴他的。”

我一愣,不會吧,兒子要靠爺爺的管家認?

“那你是怎麼到的呂梁山?”我再次鄭重問起這事。

“我病了,府裏人都說我不走就會害死兄長、弟弟、所有人……壞人欺負……拖我上馬車,後來上了山……再後來就遇見蘭陵了。”

我大概得出一點眉目。肅肅是個從小沒娘的孩子,一直不受人待見,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忽視到忘記起名。奴仆自然不會把他當主子善待。生病沒人管,出痘直接當天花被丟棄,自生自滅,不是,根本是要他死。路上或者更早,還被禽獸欺辱……可他畢竟是王府主人的至親啊,身份尊貴。這樣對他,也未免太大膽!府裏少了個公子,沒人知道嗎?看那世子也是一臉驚訝,八成還不知道兒子失蹤了!

“那剛才父親詢問,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病了以後,不知被何人帶上山,後來遇到你,把我醫好,又帶我來到這裏!”

“那他有沒有問我們是什麼人?”

“蘭陵一直隱居在呂梁山,第一次下山!”看肅肅認真的模樣,他真的有牢記我的囑咐。

“那你有沒有告訴他,我們去過玉璧?”

肅肅搖頭:“這是我和蘭陵的秘密。蘭陵說過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都不說。”

真是乖孩子!……還有一個問題,我有點不忍心問,但真的很困擾很重要,隻能小心翼翼道:“我們在玉璧的時候,你知不知道圍困我們的是……是你祖父?”

肅肅毫不猶豫地點頭,那我就更奇怪了,正思忖著怎麼接下去不傷害幼小心靈……肅肅直接道:“我怕韋大人……他們知曉我的身份,不再善待蘭陵。”

我一愣心一酸,肅肅啊……

“蘭陵覺得,就算祖父知曉我在城中,會因我而退兵嗎?”肅肅又道。

不會!他一語道破我心中的疑問。其實我早就想過,也知道肯定不會,但這麼現實的結果連一個尚未開蒙的孩子都……心中了然、認命,不曾有過一絲奢望……還是至親啊,會不會太過殘忍!肅肅究竟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下?

“從來沒人喜歡我,他們都不要我……隻有蘭陵對我好,我是蘭陵的肅肅,我不要跟蘭陵分開。蘭陵不要像他們一樣不要我……”

我攬過肅肅,緊緊摟在懷中……

事情大概清楚了!不用說,這位世子府中肯定也是妻妾成群,兒女成堆,以至於人事複雜造成管理混亂!

可接下來怎麼辦呢?眼下肅肅肯定要跟他們回去,不管往日如何,我想他爹肯定不允許兒子再跟著我流浪。那我呢?回頭去呂家村,還是跟著肅肅直到把他安頓好為止?老實說,一想到要與肅肅分離,心就像針紮一樣疼。

“蘭陵,”肅肅打了個哈欠,“困了,睡覺。”爬上床,鑽進被窩。

我心中歎氣,笑著對他說:“好。所有煩惱都留到明天再說!”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沈醫工,沈醫工,快開門!”

管家高福全慌張地站在門外:“王病發作,情況不堪,午時剛遣走了醫工,禦醫未至,行館內隻有沈醫工一行,請沈醫工即刻隨我前去。”

我點頭,挎上藥箱,習慣性牽上肅肅。管家一愣,隨即躬身恭敬:“四公子也在?!”

管家帶領,我們來到坐落在後院一處的寧靜廂房,燈火通明,依舊守衛森嚴。

劇咳、劇喘不斷從內傳來……以及世子帥哥的咆哮:“父王您怎麼樣?我已命人快馬急召京中崔、姚兩位禦醫,卻遲遲不見蹤影,如若他們敢貽誤父王病情片刻,我定不輕饒!”

“出……去!”蒼老粗嘎的聲音。

“父王!”

“出去!”聲音雖然虛弱,卻是不容置疑。

不一會兒,世子氣衝衝摔門而出,看都不看旁人。

高管家微微皺眉輕歎,輕聲詢問:“沈醫工隨我進去,四公子可否在外等候?”

肅肅拽著我的衣角搖頭。這時裏麵又傳來一陣劇喘劇咳,還伴著幹嘔……我說:“事不宜遲,趕緊吧!”帶著肅肅推門而入。

屋外寒風刺骨,屋內卻是異常暖熱。每個角落都擺滿了炭火盆,還有跪了一地的奴仆……有男有女,舉痰盂的,端盆的,端水的,端藥的,換毛巾的……挨個上前侍奉。隻是個個神色慌張,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錦床上、錦被下,一人喘著粗氣,痛苦萬分,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高歡吧!

巨大的溫差讓我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驚得所有人哆嗦,連高管家都抽冷氣。好在床上之人沒什麼反應。高管家跪地見禮:“稟王,醫工帶到。”

床上之人舉手無力揮了一下。高管家帶我來到床邊……隻見一位形容枯槁,發須斑白的老人躺在床榻之上,眼窩深陷,雙唇蒼白,氣息紊亂,不停地大咳大喘……

我立即從箱中取出僅有的一支喉噴,二話不說捏開他的嘴,用力噴兩下。然後拉開他胸前的錦被和衣衫,用掌根輕抵他的胸腔,上下滑動。這招是跟杜老學來的,他說按摩膻中穴可以有效治療哮喘和其他心肺疾病。

高管家麵無人色:“你……大……”

“放輕鬆,別害怕,沒事的,跟上我的節奏呼吸……”這是典型的急性哮喘,原因不明,隻能先緩解症狀,“來,吸氣……吐氣……再吸,慢一點,放慢速度,跟我手上的節奏要一致,呼……吸……呼……吸……”

反複數次,病人的氣息終於平順下來。我掛上聽診器,多方探測,覺得問題很嚴重,各項器官衰竭!他應該不是遺傳性哮喘,因為這種人根本不能行軍作戰,隻能待在家裏……也不是過敏性哮喘,症狀和反應不像……最後我判斷是心肺功能衰竭導致的急性哮喘。十萬大軍攻打幾千人的城池,最後就剩三萬,這種慘敗法,換作我也要氣到內傷吐血了。

“沈醫工,要不要開個方子……”高管家戰戰兢兢問道。

“不好意思,我不會診脈開方!”話一出口,又後悔不已。

果然管家臉色一變,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大膽,冒名混世,戲弄渤海王,可知死罪!來人……”

肅肅又擋在我麵前大喊:“不要!”

士兵衝進來正要緝拿時,床上的老者緩緩開口:“福全,少安毋躁,且聽沈醫工如何定論。”

“喏!”高管家恭敬領命,一揮手,士兵退出。

突然的驚嚇讓我有點懵,勉強對高歡說:“王……王,草民實乃山野村婦,隻因世代相傳,懂得一些醫理皮毛,所以不會診脈開方。”

病中的高歡哪還有半分梟雄的威武霸氣,隻聽他幽幽道:“但憑方才那一手,禦醫亦未可及。”

如果他讓我治好他,就完了。我隻能說:“其實王的情況……沒有人比您自己更清楚!”

高歡無言歎了口氣。

高管家又一揮手,即有人遞送湯藥上前,要伺候高歡服用。

我大概看了下:“草民雖不通藥理,卻也知此時不應再進藥進補!”

“放肆!”高管家又喝道,“不進藥如何退邪祛病?這些千年人參、鹿……”

“虛不受補……聽過吧?”醫生最怕麵對不懂還歪理一堆的病患家屬,“現下王的臟腑器官極度虛弱,吃得再好也不能被消化吸收,代謝不掉,反而會給內臟造成極大負擔,形成毒素,損害身體。與其這樣惡性循環,不如不吃!……還有這屋子,你們不覺得有問題嗎?”

高管家一愣,喃喃道:“有何不妥?一梁一柱皆為頂級木料,還有雕工,方位也是……”

“我指的不是這些!”我阻止高管家一再炫富,“這裏的溫度和空氣不適合病人。”不管住的是王還是皇,首先是個病人,得從病人的角度來考慮。

高管家疑惑地看著我,我指指四周:“室內空氣太差!病人是需要保暖,但裏外溫差不能太大,否則他一見風就容易感……傷風。還有這麼多人、炭盆,二氧化碳……呃,是濁氣太重,極易引發哮喘,病人需要新鮮空氣!高管家,你在這待久了,不覺得難受嗎?”

“那應如何?”

“打開門窗,讓他們都出去!”即使在醫院也不主張一幫親戚圍著病人,“火盆撤去一半。當然,考慮到病人有可能一下適應不了,而且夜深的確寒涼……隻需打開靠外麵的窗戶就行。但是明早,一定要大開門戶通風,驅散病氣。”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高管家連忙擺手,“吾王安危貴重,豈可如此怠慢!”

我哪敢怠慢他?隻是實話實說:“高管家聽我的沒錯,別的不敢保證,至少今晚王能睡個好覺!”

“不可,不可,還是等禦醫前來再行決斷!”高管家不信我,我也沒辦法。

“福全,就按沈醫工所說的辦吧!”高歡再次開口,“孤亦深感氣窒不順。還有,這群奴才一點用都沒有,看著都煩,讓他們散了罷。”

高管家領命,一眾奴仆像得到赦免一樣,快速低著頭退出去,同時帶走了近半數的炭盆。隻留下兩個機靈的小廝。外口的窗戶半開,寒風吹進來,頓時讓人清爽不少。

高管家正要伺候高歡就寢,高歡卻掙紮著坐起來。高管家即在他身後置了一錦緞軟枕,關切道:“王可安好?”

高歡微微點頭,對我說:“還是沈醫工有見地!”

我低頭謙卑:“草民長年居住深山,實在不懂什麼高深醫理,隻知氣通則人順。能為王解除一點病痛,是草民的榮幸。”

“沈醫工不必自謙!……聽子惠說,是你救了四郎……還治愈他的病,一路愛護有加……吾當好好感謝你!”高歡道。

“不敢,不敢!”我急忙道,“我與肅……小公子相遇實屬偶然,而且他所患之症並非絕症。當時草民不知道他是渤海王的人,否則……否則草民一定即刻送還,不敢莽撞!”肅肅尚且如此遭遇,我可沒天真到以為救了肅肅,他們就會對我如何關照。

“你就是四郎?過來讓孤瞧瞧!”高歡把目光轉向一旁安靜的肅肅。肅肅片刻猶豫,還是遵從上前。

“你是哪位夫人的孩兒,竟生得如此貌美?”高歡讚歎道,一邊撫摸肅肅的頭。

得,看來這位爺爺,從前也沒正眼留意過這位孫子!

肅肅無語,高歡有些不悅,皺眉道:“我賀六渾的子孫,竟如此膽怯,不識大體,見到祖父,也不開口問安嗎?”

肅肅依舊無語,我急了,趕忙解釋:“請王體諒,小孩子總有些害羞。而且他還沒有名字,所以不知道怎麼跟您回話。”

高歡疑惑地看看我,又看向肅肅,肅肅點頭。

“福全,”高歡怒道,“叫那畜生過來!我倒要好好問問,每日除了驕奢淫逸,他還能成何器?連自己的孩兒都可不顧至此……人丟了不知道,居然連名字也沒有……每日胡混……咳、咳……去……”

高管家出門前還不忘關照:“王千萬莫動怒,老奴這就去請世子前來,莫動怒……爾等好生侍奉著。”

高歡又問肅肅:“可曾入學識字?”肅肅搖頭。

高歡似又要發怒,最終化作一聲長歎:“想我賀六渾一生戎馬,位極人臣、聲名顯赫……原指望福蔭後世,千秋萬世我高門不衰。卻不曾想一代不如一代,還未及三代,竟荒廢至此!當真造化弄人,教我如何瞑目?”

周圍一片安靜,誰也不敢搭腔。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高歡突然斷斷續續吟唱起來,“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咳……咳、咳……”悲愴絕望,溢於言表。

《敕勒歌》!上過小學的都知道,尤其那句“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早已膾炙人口……難道高歡是原創?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肅肅那清亮的童音突然響起。我和高歡同時一震。

這首唐詩是我閑來無事教肅肅的,沒想到他記的一字不差,還在高歡麵前念出來。王昌齡啊,我對不起你!

肅肅答應過我,不透露我們相處間的一切,那是我們的秘密,他也一直也做得很好。可為什麼會突然念出這首詩?……他肯定是看到高歡垂垂將死的絕望模樣不忍心,才脫口而出的。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至親爺孫!

“四郎,你不是尚未入學,這首詩是誰教你的?”高歡不敢相信,顫抖問道,麵上有些陰晴不定,頗為激動,還不時瞄我,我極力鎮定。

肅肅搖頭……

“哈哈……咳……”高歡放聲大笑,即便咳嗽也擋不住,“……好、好、好,太好了!好一個‘不教胡馬度陰山’!飛將軍李廣在世不過如此豪邁,想不到小小兒郎,竟也有如此氣魄。天生傲骨,高氏有此兒郎,斷不會衰敗受人欺侮,好,好,好,咳……咳……”肅肅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背。

“父王,怎麼了?”世子高澄挑簾而入,高管家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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