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揮別

劉元與白卉握了握手，然後與單靜走出了法庭。走著走著，不知是何緣故，他忽然感覺到眼角此刻已充滿淚水。

案情結束後劉元忽然想起了很多疑點，他決定回趟北京，到那間與白卉曾經同居的屋子裏去翻檢一下。他對前來接他的李芷講，打算去一趟北京，處理一些私人事務，恰巧李芷也有商務需要去北京，就答應了。

單靜向李芷簡單介紹了一下案件所涉及到的方方麵麵，在劉元的極力推薦下，她被聘任為賽因斯島的公司法律顧問。

與白卉租居的那間屋子，被李芷付清餘額後購置了下來，她一直認為王舜可能會在那裏留下一些罪行的蛛絲馬跡。

他們一行三人進入到那間已經積滿灰塵的二居室，劉元打開了那間曾經鬧鬼的屋子，一樣地整理著白卉沒有帶走的物品，居然發現了好幾本塵封的日記，翻看了一下，白卉過去所經曆的生活曆曆在目，他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深入了解前任女友。

趁著單靜和李芷正在清理白卉衣箱中近百萬元的各種首飾，未留意到自己，劉元沒有告訴她倆關於自己的發現，而是將白卉的日記偷偷藏在了衣袋裏。

直到返回賽因斯島的單身公寓裏，他才拿出來認認真真翻閱了起來。

正如李芷所說，白卉原名何傑，曾經是一個男孩。結合自己所了解到的一些其它情況，讀完大部分的日記之後，劉元大致明白了白卉所經曆過的生命軌跡。

這些日記寫得很不連貫，甚至於可以說有些晦澀，但由於所記載事件的真實性，讀起來簡直有些驚心動魄。

車禍是王舜經過計算機數次模擬運算後精心設置的。何傑在這場車禍中下半身被擠扁在變形的車身中，白卉2099在這場車禍中則失去了頭顱……在白卉2099的身體中，有一個用來專門監視王舜行蹤的時空定位器，這也是王舜一直竭盡全力設法保護她生命安全的重要原因。

車禍後的第一時間，王舜派遣過去的救護人員就將兩具身體，確切地說是一個失去肢體、另一個失去意識的兩位受害者搬上了救護車，他倆都被送進了王舜位於郊外的豪華公寓中，一間專門用來進行頂級生物工程實驗的大型手術室裏。此刻這裏已經彙集了全球十幾位頂尖級的移植手術醫學專家，利用最先進的生物工程技術，兩個殘缺的身體最終被拚湊到了一起……

原來，王舜離開未來時空來到地球，是遵循機械大帝的安排，組織各類專家研製用於對付自然人類生化武器的。但是美杜莎除了給他一個赦免和一些具體任務、一套簡易戰甲外，還派遣了一個專職監視他的克隆人安妮。

來到地球後，他利用來自未來時空的知識技能白手起家。首先考取了生物工程專業的博士生，並且漸漸發現了自己對醫學專業的天賦，不怕血，也不怕各種手術，也許與他在機械帝國軍隊中的經曆有關。後來，他設法在美國開設了一家小型的私人診所。當發現人體器官買賣利潤不菲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從事了這一暴利行業，並且借此獲取了足以支撐青春泉研究的高額開支，他想要通過研發青春泉技術使自己能夠重返未來。

不過，白卉2099漸漸發現了他另有所圖，於是一再幹涉他的行動自由。王舜也漸漸發現了白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體內具備可以接收到超時空通訊信號的生物體示蹤器，最終，一個大膽的計劃在王舜腦海中漸漸醞釀成型……

何傑醒來的第一天，就發現自己幾乎全身的肌肉都有些不聽使喚，起初以為這是車禍後，某種傷害未曾恢複的後果。但在康複的過程中，隨之而來的一係列遭遇，使何傑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那就是自己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何傑了，而是被變換成為另外一個人。

在一年多的時間裏，冬去春來，寒暑交替，白卉已經做了大大小小將近數十次手術，大多數是為了整形，僅有幾次是為了幫助脊髓神經恢複機能。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她在生理上適應了王舜的欲望，也從心理上逐漸變成了白卉，一個純潔美麗的姑娘。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在一年後，身體各項機能初步恢複之時，王舜交代給她必須完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語言大學繼續讀書，以製造機會獲得居住在附近的劉元注意，從而進入劉元的生活之中，設法完成機械大帝的任務。

在劉元的身邊，白卉很注意隱藏自己的一切真實意圖，悉心地按照王舜的要求提供各種相關情報，隨時注意劉元的朋友圈子裏是否出現來自未來的女人——李芷，最後她漸漸絕望於這種無奈的期望。

通過王舜的信任，白卉逐步獲得了相當的積蓄。雖然現在她的身體上，唯一噩夢般的手術痕跡是後腦若有若無的淡淡紅色印記，雖然隱藏在青絲內，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但是在她的身體內部，局限於當時地球的科技水平，排異反應一直在強烈進行著，白卉的身體將大腦視為來自另一生物體的威脅，持續的低燒一直未曾消退。她需要治療，要用高額的醫療費用繼續維持鮮花一般柔弱的生命，而在她的命運裏，似乎隻有王舜具備這樣的實力和能力，她實在無法叛離。

身體機能恢複正常後，她曾經回家過幾次，母親說什麼也不相信麵前這個美麗的姑娘就是自己的何傑，雖然在言語交流中，依稀可以看出何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但是跟蹤而至的王舜隨即發現這是個偏僻的好地方，於是購買後，將何傑原先的家園，變成了倒賣人體器官的中轉站。在治療陷阱的誘惑下，白卉包括她的父母都漸漸成為王舜可以利用的棋子，即使報酬於王舜而言幾乎微不足道。

但來到劉元身邊沒有多久，她就得到了王舜的召回令。王舜認為白卉在劉元身邊的出現是李芷遲遲不敢露麵的原因之一。

白卉離開劉元時並沒有攜帶任何行李，她期望返回後能迅速找到從王舜身邊逃走的機會。

當晚她逃了出來，回到劉元身邊，但不知怎麼地，行蹤很快就被王舜發現，趁她外出超市購買食品時又捉了回去。如此進進出出反複了好幾次，幾個月後王舜終於失去了耐心，索性將她徹底扣押起來，不允許她再次拋頭露麵。

日記到了最後一頁，僅僅寫了一個日期和當天的天氣，就倉促間結束了，也就是白卉失蹤的那一天。

其實製造白卉失蹤事件的真正原因，是王舜突然意識到，劉元不過是一個棋子，沒有李芷的幫助，賽因斯公司隻能是劉元一個永遠的夢想。假如沒有劉元，李芷同樣會扶植另外一個有才華的青年成為賽因斯公司的總裁。但是白卉在劉元身邊的出現，無疑會使李芷覺得難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