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尋回記憶

孫悟空被鐵扇公主扔進洞裏，就開始脫孫悟空的衣服，白小曦見狀又撲上前去，將鐵扇公主攔了下來。

“人家都不想跟你有什麼，你為什麼偏要跟他那什麼！”

“不管他想不想跟我有什麼，我想跟誰那什麼就那什麼！”

“又來了，”孫悟空無奈起來，“我們和平一點解決這個問題行不行？”

“好啊，你說怎麼解決？”

白寧像看笑話一樣，坐在洞口，嘴角忍著笑。

孫悟空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心裏默念著“有辦法的有辦法的。”

隨即孫悟空睜開了眼睛，望著鐵扇公主，又看向白小曦。

“先從你開始，”孫悟空說，“從我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你，你說我是孫悟空對吧？你現在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是孫悟空呢？”

白小曦想了想，其實證據有很多，但她一下子想不到先說哪個好。

“那我問得直白點，”孫悟空說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代表物，能證明，我就是他？”

“有！”白小曦說，“金箍棒！”

“我沒有！”孫悟空搖搖頭。

“緊箍咒！”

孫悟空拍了拍腦袋，腦袋上確實什麼都沒有。

白小曦閉上眼睛想了又想，“他愛我。”

這回不隻是孫悟空，就連鐵扇公主也笑了起來，“你說孫悟空愛你？”

“真的，在異世的時候，他，就是你，很愛我。”

“你笑什麼，我還要說你，”孫悟空說道。

“說我什麼！”

“你感情被辜負了，你就要拿我發泄，天理何在！”孫悟空顯得有些生氣，“憑什麼我就活該被你利用，大家都是神仙講講道理，我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你不希望牛魔王那樣對你，那你為什麼又要用牛魔王的那一套來對我呢，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我……”

“呐，你說不出來了。”

孫悟空的樣子簡直讓白寧崇拜起來，要知道，在白骨族，就算是自己高高在上的父親白嶽，都是家族中女人的對手，眼前孫悟空三寸不舍金舌，把兩個女人辯得啞口無言。

“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很多時候我們都是一廂情願，”孫悟空開始語重心長起來，“所以大家要學會互相寬恕，互相包容，互相理解，這個世界才能充滿歡樂，你們隻顧著達到自己的目的，就不管別人死活，這樣的行為是愚蠢的，且充滿動物性，我們是神仙，是更高級的人類，就應該要用更高級的眼光去看待這個社會，你們說對不對？”

白寧忍不住鼓起了掌，可剛拍了兩下，就被姐姐白小曦用白眼懟了回去，白小曦從白寧手中搶過魚草，站在孫悟空的麵前。

“你不記得我，是因為你失憶了，如果你吃下去，記起了一切，而且還對我說，你對我絲毫沒有感覺的話，我以後都不會再糾纏你。”

白小曦信誓旦旦的樣子，讓孫悟空有些遲疑，“你說的？”

“我說的！”

為了擺脫白小曦，孫悟空應了下來，“不過事先說好，如果吃完這個，我沒有恢複記憶，你也不能再糾纏我。”

“我答應你！”

白小曦在經曆著與奎木狼一樣的事，不同的是，白小曦不知道眼前的孫悟空是沒有心的，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無用功。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感動一個沒有心的人，他們的絕情隻會讓你越來越失望，直到最後質疑愛情，懷疑自己。

孫悟空吃完魚草之後，滿臉發青，他拚了命的吐了很久，腦袋也漲得生疼，他在芭蕉洞內不停地東撞西碰，如果他事先知道吃完魚草後會這麼痛苦，他可能不會為了讓一個人死心，而輕易做這種嘗試，現在的他，比任何人都愛他自己。

很奇怪，人失了心之後，會拚命地愛自己，那心到底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呢？

一天一夜，孫悟空整整在痛苦中掙紮了一天一夜，隨後昏睡過去，又是一天一夜。

三天三夜之後，孫悟空睜開了雙眼，他眼中的世界，不再是之前的世界，世界沒變，而是他變了。

“記得了嗎？”白小曦問道。

孫悟空的眼神不再似過去那般空洞，相反變得炯炯有神。

“你是誰？”

“齊天大聖孫悟空！”

“你從哪裏來？”

“花果山水簾洞，不，東土大唐！”

“你要到哪裏去？”

“去西天拜佛求親，不，拜佛求經！”

白小曦開心不已，鐵扇公主驚訝不已，原來眼前的人，真的是孫悟空！

“那！”白小曦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記得我嗎？”

孫悟空望著白小曦，點了點頭，“白小曦！”

白小曦顯得更加急切，“那你……”

“不喜歡！”

氣氛由先前的歡樂，瞬間凝固了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了。

孫悟空沒有撒謊，他能記起所有過去的一切，也能記起和白小曦在一起的一切，但就是喜歡不起來，他不記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不過現在看到白小曦就如同看到白寧一樣，沒有任何波瀾。

“不可能！你想起我們在異世的時候了嗎？”

“能！”孫悟空點點頭，“不過還是不喜歡。”

孫悟空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言行舉止和之前判若兩人。

“我可以走了嗎？”孫悟空說道，“我要去找我師父了。”

白小曦什麼話都沒有說，在這三天三夜裏，白小曦幻想了與孫悟空所有的可能性，但是這一刻，是她萬萬沒有猜測到的。

“不可能的！”她的心底反複重複著這一句話。

孫悟空站在翠雲山的崖邊，舒展著自己的筋骨，隨後翻了個跟鬥，大喊一聲，“筋鬥雲！”

這一個跟鬥也差不多十萬八千裏，不過不是向前飛，而是跌落了懸崖！

“救命啊！”

孫悟空被懸崖峭壁上的一朵金色的花接住了，他自己都驚了一下。

“跳崖的人多半是為情所困，你是為何啊？”

孫悟空搖了很久的腦袋，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這朵花確實開口說話了。

“你？”

“不要擔心，我都已經在這峭壁上長了一千多年了，能說話很正常。”

“你是？”

“哦！江湖人送外號長生花！”

孫悟空愣住了，原來鐵扇公主之前說的長生花真的存在，而且還是這麼大一朵。

“怎麼稱呼啊？”長生花問道。

“自送外號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

“名字還挺長的，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在哪裏呢？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

第一次聽一朵花說自己年紀大，不由得有些怪異。

“你真的可以不死的？”

“我倒是想死啊，但是死哪有那麼容易啊，上麵不讓我死，我也沒有辦法！”長生花歎了一口氣，“你知道孤獨是什麼感覺嗎？”

“知道一點！”

“你一點也不知道，一千年，在這峭壁上，隻有我一朵金花，連個傳粉的異性花都沒有，你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嗎？”

“不解。”

“這就是孤獨的感覺。”

孫悟空努力爬到旁邊的峭壁上，踩在石頭上，比被一朵花托著要安心得多。

“我以前也在山下壓過五百年，五百年不是最慘的。”

“那什麼才是最慘的？”

“你享受過萬猴敬仰，萬妖相伴，感受過夜夜笙歌，再孤獨一人，這種感覺才是最孤獨的。”

長生花若有所思，“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年那個大鬧天宮的猴子？”

“正是。”

“脫毛了？功夫也變得這麼差，當年能飛上天，現在卻淪落到掉崖的地步，哎，歲月不饒人啊。”

“這個說來話長，我想應該是我身體裏一樣東西被取走了，才失去了法力。”

“這樣說來，你也是苦命人。”長生花又歎了一口氣，“這世界上有什麼比想死不能死更苦的嗎？”

“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幫你一把。”

孫悟空伸手就要去采，卻被長生花攔了下來。

“那倒不用，”長生花搖晃了起來，“我就喜歡這樣悲觀地活著。”

“為什麼？”

“我想死並不是真的想死，我隻是給自己一種心情，想死是一種境界，如果真的死了，境界就沒了，意境也就破了。”

孫悟空聽也聽不明白，索性順著綠藤，向下滑去。

“不再聊會了？”

“我跟一朵花沒什麼好聊的，不過奉勸你一句，這山上有個很彪悍的女人，如果你被她看到，一定會被摘下來的。”

“你是說鐵扇公主？”

“你知道？”

“知道，她也是苦命人，”長生花說道，“她經常坐在崖上與我聊天，這個世界上懂她心的人不多，傷她心的卻大有人在。”

孫悟空還想說什麼，可是身子卻已經向下滑落，他墜落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長生花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

一字若曰心。

可是自己的心去了哪裏呢？

他似乎已經不知道此刻的感覺是什麼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