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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細細查看著男人臉上的傷勢,隨後狠狠踹向我的小腿。
「你真是膽子大了啊,還敢對我的客人動手!林澤,你哪來的勇氣敢做這種事啊!」
周淮安衝我挑釁一笑,又佯裝無辜起來。
「也不能怪林先生。我理解他失去女兒的痛苦,連帶著自己也失去了當個男人的尊嚴,都是男人我也能理解。隻是我不明白,他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惡意。」
「為了不打擾你們的感情,要不我還是不住在這裏吧。」
說著,他抬腿就要往外走。
傅時妤慌忙從背後抱住男人,小臉煞白。
「不要,你不許走!我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了,你現在怎麼能走啊。」
周淮安停下腳步,當著我的麵牢牢抱住女人,親吻著她的額頭。
「好好好,我不走,你不許哭鼻子。」
兩人依依不舍抱了好半天,傅時妤見我還愣在原地,語氣愈發冷漠。
「給淮安道歉。」
我渾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
「憑什麼?!是他把珠珠的骨灰撒了,難道你要我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傅時妤斂起眉頭,滿臉不悅。
「那不然呢。說到底是你沒保護好珠珠她才會死啊,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要不是我,你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像什麼樣子啊。林澤,自己沒了命根子別怪別人身上,我還沒來得及嫌棄你,你倒是先給我惹事啊。」
她眼底滿是失望,仿佛我才是始作俑者。
我強撐著挺直背,聲音不自覺帶著哽咽。
「道歉,不可能的。」
聞言,傅時妤徹底失去耐心,牽著周淮安的手揚長而去。
臨走前,周淮安朝我投來無聲的挑釁。
「你輸了。」
屋內重回寂靜,我跪在地上一點點捧起骨灰裝回盒子裏,不知何時淚水一滴滴落在地上,隨後消失。
是我沒用。
是我愛錯了人,輕易相信,才會過得如此窩囊。
珠珠,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答應你,從此以後再也不要腆著臉去追求那份不屬於我的愛情。
這夜周淮安和傅詩予沒有回家,我聯係了許久沒聯係的發小,買了張出國的機票。
收拾行李時,天已經蒙蒙亮。
手機響了幾下,是傅時妤打來的電話。
「阿澤,昨天是我衝動了點。可你也不該打人啊,淮安的臉上現在還有傷痕呢,聽我的,等回去的時候你跟他道個歉吧。」
見我沉默不語,她帶了絲怨氣。
「你怎麼現在脾氣這麼大啊,我都主動打電話過來問候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要知道我可是放下滿桌的工作特意來哄你!」
我邊擦拭著骨灰盒邊回應。
「行,我知道了。」
見我鬆口,女人明顯鬆了口氣。
「好啦,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今晚我們去你最近喜歡的那家餐廳吃飯吧,和淮安一起。
隨口應了聲,我掛掉電話,將自己的隨身物品裝進包裏,拉起行李箱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手機滴了幾聲,拿起來看,是周淮安發過來的短信。
「看,我們才是最相愛的。」
發來的圖片裏,傅時妤身上裹著浴巾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裸露的肩膀上滿是吻痕。
原來不是在忙工作啊。
原來她又騙了我。
嘴角忍不出自嘲一笑,既然他們是真愛,那就別再擠進這名不副實的婚姻裏。
回頭看了眼這個充滿著回憶的家,我頭也不回打車到機場,登機離開。
傍晚,等待在餐廳的傅時妤看了又看手機,開始不耐煩起來。
「林澤怎麼回事,不是讓他來餐廳吃飯麼。」
隨後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可這一次,聽筒那頭卻不是她熟悉無比的男聲,而是道電子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