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崇眼中劃過一絲痛苦,沉下聲音開口:“我可以讓你生下這個孩子,但你必須在兼祧兩房的文書上簽字!”
紀真聽見他的話忽地笑出了聲。
“嗬,你的意思是我這個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要同意不三不四的人進門才有資格生下你的孩子?”
陸崇眉頭一皺,迅速反駁:“我這是給你選擇的機會,實話告訴你,聖上有意讓德妃娘娘下旨為我和宜娘賜婚,你若不想丟臉,明日就和我去太常寺簽文書。”
“還有,宜娘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你再言語侮辱她,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那誰才是?她要是清清白白,又怎麼和你勾搭上了?難不成你在臨安也醉酒醉到人事不知,欺負了她?!”紀真本是不想生氣的,她有孕在身,大夫說她需要靜養,平時少動氣,但陸崇說話實在難聽,讓她忍不住不動怒。
陸崇似被紀真說到心事,勃然大怒:“你簡直血口噴人,不肯去太常寺簽字,那就等著德妃娘娘賜婚的懿旨吧!”說罷,他推開擋在門前的珠兒,大步離開。
“好啊,有本事你就讓德妃娘娘賜婚,不然你們這對狗男女永遠別想在一起!”紀真氣不過,追上去兩步對著陸崇離開的背影惡語相向。
她話未落,珠兒嚇得拉住她的衣袖,生怕她再追出去罵。
“小姐,您消消氣,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知道珠兒擔心自己,紀真對著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不生氣,隻要有我在,他別想娶什麼楊小姐進門。”
從陸崇的反應來看,她剛才八成是說到他的痛處了。思及此,紀真氣得咬牙切齒,什麼狗屁的男人醉酒不能成事,明明太和樓那次他行得很!
當時他都箭在弦上了,還有心思用青綢蒙住她的眼睛!
想到那日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畫麵,紀真越想越覺得憋屈,早知有今日,她當初成婚時就該聽從那人的建議,找個模樣清俊身子幹淨的清倌借種,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當她孩子的掛名父親!
珠兒想了想道:“小姐,要不要奴婢明日去一趟定國公府,把這事告訴老夫人?”
珠兒曾是紀老夫人房裏的二等丫鬟,隻因紀真來時身邊隻帶了簾兒一個丫鬟,怕簾兒一個人伺候不過來,便把她給了紀真。
“不用,我自有辦法。”紀真視線停在昏暗無人的遊廊深處,神色冰冷。
珠兒還想再勸,紀真已轉身進屋。
“你下去休息吧,簾兒回來後讓她立刻來見我。”
察覺到紀真語氣裏的冷淡,珠兒暗暗歎息一聲,應“是”退下。
懷怒出走的陸崇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鏡心園附近,離院門還有幾步距離時,他突然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躬著身子往門縫裏偷窺。
他頓時怒從心起,上前兩步提腿往黑影屁股上踹去,同時大罵:“什麼人在此放肆?”
黑影被他一腳踹到地上,他正上前再給黑影幾腳,誰知那黑影“哎喲”一聲,抱著屁股求饒起來:“二爺別踢,奴才是小山子。”
陸崇聽出小山子的聲音,猛地收住腿。
“你怎麼在這裏?”
“奴才是來給二爺賀喜的。”小山子頭一伸,忍住疼嘿嘿笑起來。
“賀喜?”陸崇俊眉一蹙,顯然不知喜從何來。
再說了,他的喜事,小山子一個奴才能知道什麼?
小山子見他不信,迅速道:“二爺,咱們”邊關的戰士勝了,聽說明日就班師回——”
陸崇一聽,臉色瞬間難看,他一麵壓低聲音打斷小山子,一麵抬腿朝他小腿肚踢去:“嗯?這算什麼好消息?這算哪門子的好消息?”
大臨朝負責領兵打仗的人是他的死對頭,定國公世子宋緘,隻有他戰死沙場對他來說才能算是好消息!
“哎喲,二爺,您先聽奴才說完......奴才聽說宋世子和突厥最後一戰時被突厥王一刀捅了心臟,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前來傳捷報的斥候都上定國公府讓他們家準備葬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