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要付出什麼態度,證明什麼誠意呢?
是高考那天,柳如煙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自己身份證丟了。
我冒著高溫四十多度的天氣跑回家,翻箱倒櫃地給她找,差點因此錯過一門考試。
結果她喜滋滋地告訴我,隻是在耍我玩,看我會不會放棄考試,回去給她找身份證。
還有那年我骨折做手術,在醫院裏躺著休養。
半夜她緊張驚慌地給我打電話,說自己被小流氓纏上了。
我強行拆掉石膏拖著斷腿,冒著傾盆大雨趕到現場,卻發現是她跟朋友無聊的賭局。
這麼多年,她從來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踩碎了我的脊梁骨,踏在我身上洋洋得意炫耀著我對她的感情。
所以,我又問出了一直以來困擾我的問題——
“柳如煙,到底要我怎麼做,才算真正地喜歡你,亦或者說......”
“究竟什麼樣的男人,才能真正打動你?”
柳如煙翹起得意的唇,剛要開口:“我......”
下一刻,包廂的門被打開,顧禹川走了進來。
他衝柳如煙溫雅地笑了笑:“如煙,生日快樂。”
他手中拎著一個紅色塑料的籃子,裏麵全是草莓:“之前看你一直都很喜歡戴那個草莓發卡,我想你一定很喜歡吃草莓,這筐草莓是我親手從果農大棚裏摘的,很新鮮著呢!”
可現在,外麵滿大街都是打折處理的草莓。
連這種紅色塑料籃都是十塊錢一筐草莓的同款。
可柳如煙卻得意地衝我揚了揚眉:“看到沒?人家這才叫有心呢!”
她特意伸手拿起一顆,正要吃下去,卻看到草莓底下腐爛的斑塊。
顧禹川瞬間尷尬極了,張了張口:“如煙,我......”
柳如煙卻淡淡地將那顆腐爛的草莓塞進嘴裏:“禮輕情意重。”
“我最在意的,向來都是人心。”
說完,又特意挑釁提點似的地看了我一眼。
周圍那些人則更加起哄起來:“哇,如煙果然對顧禹川不一般。”
“這就是喜歡和不喜歡的區別嗎?”
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還會傷心,糾結內耗自己究竟哪一點比不上顧禹川。
可現在,他們故意激將我的話,我一個字也沒放在心上。
隻是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看著他們配合默契的表演。
整場生日聚會,都是柳如煙和顧禹川表演的舞台。
兩人拿著話筒含情脈脈地對唱情歌,拿著刀叉互相投喂對方水果。
真心話大冒險的環節,顧禹川輸了,被要求選個最喜歡的女生喝交杯酒。
他刻意炫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輕飄飄地回應。
“我當然有喜歡的女生,就怕沈星回會不高興。”
因此,現場再度尖叫起哄起來:“看來顧禹川喜歡的女生是如煙啊!”
“這不是早就能看出來的事兒?真喜歡如煙就大膽去追,你看沈星回做什麼?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舔狗,你在如煙心目中的地位,可比他重要多了!”
“沈星回高不高興有什麼用?關鍵看如煙自己願不願意啊!”
昏暗的光線下,柳如煙也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想起我一直以來的沉默和疏遠,她皺起眉,若有所思地端詳了一會兒。
然後唇角扯開一抹笑容,端著一杯酒朝向顧禹川走過去。
曾經跟我最曖昧關係最親近的時刻,跟我牽個手都要裝作不高興甩開的她,現在挽著胳膊跟顧禹川喝交杯酒,臉上甚至還帶著豔如朝霞般的笑容。
所有人都在鼓掌拍桌子,我也從黑暗的角落中站出來,還抬起手拍了兩下。
一下子被柳如煙看到了,她臉色登時冷了下來。
交杯酒還沒喝完,她就突然推開了顧禹川。
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轉向我吩咐說:“禹川不會喝酒,你來替他。”
可顧禹川不會喝酒,我就會了麼?
柳如煙難道是忘了,我有胃病,曾在酒宴上為了給她擋酒,把自己喝到胃穿孔。
將我僵站在原地,柳如煙皺起眉催促:“快點!你耳朵聾了嗎?”
她挑著下頜,居高臨下地放話說:“舔狗的最高修養,不就是在我需要時挺身而出麼?”
我終於麻木地將酒杯接下,仰頭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遊戲環節中,我都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酒。
大概知道我替他受罰,顧禹川故意輸了很多次。
直到我胃裏翻江倒海,再也承受不住,推開塞給我的酒杯,衝進了衛生間。
我趴在洗手台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仿佛心肝脾肺都要被吐出來了。
顧禹川的身影冷不丁地出現在我的身後。
“有時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為了個女人,連這種毫無尊嚴的事都做得出來。”
他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漫不經心地問:“難道你看不出來,如煙真正喜歡的人是我麼?女人從來都不是靠追的,當你有足夠魅力的時候,她會自己撲上來。”
“至於你......”
他對著我唇角掀起嘲諷的弧度:“倒貼的死舔狗,不過徒增笑料而已!”
我擦了擦臉上的水站直身體,麻木冷淡地問了句:“你說完了嗎?”
顧禹川有些不服氣:“你本來就是......”
可下一刻,對上的卻是看向他身後的諷刺目光。
“當綠茶要有做綠茶的自覺,以後演技再好點兒,要沉住氣。”
“最起碼,看看自己身後是不是站著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