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遠抱著陳惜語衝進醫院,不顧自己滿身的血衝著醫生崩潰大喊。
“來人,來個醫生。”
“救救我的惜語,別管我,先救她。”
失去意識的前一瞬,他嘴裏還在喃喃念著陳惜語的名字。
聲勢浩大的訂婚宴才過去,周圍的人輕易就認出了這兩個主角,紛紛側目感慨。
“天呐,顧總這是有多愛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今天也是為顧總愛情流淚的一天。”
話落陳惜語耳朵裏,她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攥住。
這樣一個男人,一次次將她從泥潭中拽出來。
可也是這樣一個男人,欺瞞了她十年,毀了她的餘生。
她有些看不懂。
醫生檢查沒有大礙之後,顧寧遠固執地下床為陳惜語煲粥。
她看著眼前來來去去忙碌的身影,在心底將十年間的恩怨一筆筆清算。
陳霜霜的消息在這時閃了進來。
是一張和顧寧遠的聊天截圖,時間是一分鐘前。
“猜猜我的裏麵是什麼顏色。”
她看著截圖裏的顧寧遠輕浮地從透粉色猜到豹紋,心口某個角落難以抑製疼了起來。
截圖最末尾兩人的調笑,晃得她眼睛發酸,將她此刻心口的痛楚放大到極致。
“姐夫,我沒穿哦。”
“來我的病房,她在,記得小聲點。”
為了照顧陳惜語,顧寧遠和她的床榻之間,隻有一張薄薄的床幔阻隔。
陳惜語熄滅屏幕,像是學生時代等著老師公布標準答案般,等顧寧遠的下文。
她無法想象,眼前這個分明在為她忙碌的身影,懷著怎樣的心緒敲下了那句放浪回複。
捏著胸前的哨子,她閉上眼,在心裏倒數。
三,二,一。
顧寧遠頂著情動時才有的欲色出現在她麵前,聲音急促。
“惜語,我拉上簾子休息一下,你乖。”
啪嗒,哨子失手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麵色蒼白看著眼前人,像第一次認識他一般陌生。
真的這麼按耐不住嗎,哪怕換一個房間呢?
她努力透過被淚意模糊的視線看穿他,聲線有些沙啞。
“如果我說想讓你陪陪我呢?”
她忍不住哽咽,淚也流了下來,這是她在得知背叛後第一次求他留在身邊。
起碼不要讓她知道自己愛了十年的男人那樣不堪,起碼讓她覺得這十年自己沒有看錯人。
顧寧遠看著陳惜語少見的脆弱神態,忍不住彎腰替她拭幹眼角的淚。
某一瞬,心裏有過那麼一絲猶豫,他看得出來她想要何種回應。
但被陳霜霜勾起來的欲望瘋狂勾動他心底饞蟲,直到欲罷不能蠶食了他所有的理智。
失陪一次不算什麼,他自信陳惜語愛他,自信這個女人永遠都留在身後等他回頭。
所以遊刃有餘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安慰。
“乖,我休息好,努力工作早點娶你。”
他太了解她了,簡單遣詞造句,就能清晰擊中她的命門。
可陳惜語聽著他千篇一律的謊,突然有點厭煩。
她鬆開了牽住他衣角的手,再度看向那個離去的背影,眼底全是冷意。
親眼看見那個將她救出地獄的英雄爛在眼前,除了悲哀再無其餘的思緒。
隔著一張床幔,陳霜霜曖昧的一字不差傳進她的耳畔,像在示威。
她看著床幔那邊影影綽綽的身形,甚至想象到他情動時的每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心也碎裂崩塌。
陳惜語錘錘鈍痛的心口,拚命將淚往眼底倒。
然後劃開手機,將隔壁的聲響全都錄了下來。
隔壁的歡愛結束,顧寧遠盯著滿脖子吻痕若無其事在病房為她忙碌,絲毫不掩飾對她的愛意。
好似一切如昨。
隻是和陳霜霜的聊天框裏,又多出了兩人剛剛親密的照片,和她明晃晃的挑釁。
“識相點,把婚約取消,你爭不過我。”
往日的場景浮現,陳惜語徹徹底底看清了那兩人的虛偽,那番不甘突然轉變成了徹骨的恨。
她不聲不響將所有照片保存,看似堅定敲下了回應。
“我愛他,我不走。”
憑什麼取消婚約,她也要讓他們成那個人盡皆知的笑話。
她想知道,如此愛體麵的顧寧遠得知這個笑話有陳霜霜的功勞,是不是還會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