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最後,手機電量徹底耗盡,陳惜語幾乎以為自己要凍死在街頭。
迷迷糊糊間,她突然察覺自己被人架著懸在半空,隨後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響。
“老大,我們順著你的定位找到大嫂了。”
“她怕黑把燈都打開,送她回家。”
“摸清顧寧遠的動向,等老子回國再收拾這個蠢貨。”
先前,顧雲深隻敢偷偷窺探陳惜語的動向,隻能旁觀他們之間的恩怨。
如今,有了陳惜語應允的身份,他不允許顧寧遠這樣糟蹋陳惜語的喜歡,更加無法容忍他未來的妻子受欺負。
聽到顧雲深熟悉的叫罵,陳惜語頓覺心安,由著倦意沉沉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陳惜語已經被安穩安置在臥室。
她看了眼空蕩蕩的身側,嫌惡皺了皺眉,抱著被子走向客廳沙發。
顧寧遠推門進來時挾帶進了幾分寒意進門。
他走到陳惜語身邊,高大的身形擋住燈光,在她身前投射出一片陰影。
陳惜語眼神空洞看著身前被淚暈開的痕跡,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知道顧寧遠說出了那句“惜語,我們的婚禮需要暫時取消。”
饒是早就有了相應的猜想,在親耳聽到他說出口,她的鼻尖還是不由得一酸。
陳惜語苦笑著扯扯嘴角,拚命壓著語氣裏的哽咽著追問了一句。
“為什麼?”
話帶著濃重的鼻音,悶悶的,讓人聽了禁不住心顫。
顧寧遠頭一次看到陳惜語這樣脆弱的神色,莫名有些心虛,但由頭還是張口就來。
“惜語,我還沒準備好進入婚姻。”
“我愛你,等我準備好做一個合格的丈夫我們再聊婚事好嗎?”
撒謊,又是撒謊。
一陣麻木許久的絕望從胸口撕裂開,她喉間幹澀,隻是顫抖著聲線輕輕開口。
“是不想,還是不愛了?”
話沒說完,眼淚卻洶湧順著臉頰滑落,狠狠砸在顧寧遠的手背上。
淚滴滾燙,他下意識將手往回縮了幾分。
大概是戳中了心事,顧寧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暫時取消婚禮而已,為什麼非要上綱上線呢?”
“你能不能不要讓我為難?”
偽裝撕開,他臉上的愛意消散,隻餘厭倦。
陳惜語抬頭看向那雙盛滿怒意的眸子,心裏竟麻木到沒有了絲毫情緒。
陳惜語不願再聽任何一句脫口而出的謊話,她閉了嘴,挪開對視的目光。
想到過去,她眼眶一酸,淚滾落下來。
閉眼,十八歲的顧寧遠揚揚手上的傷口,衝著她笑得滿臉通紅。
抬眼,二十八歲的顧寧遠,站在她麵前眉頭緊鎖,難掩神情裏的嫌惡。
“我現在沒那麼想結婚,把婚期延遲行了吧。”
“我遲早會娶你,急這一時幹嘛?”
不帶半分感情的話傳進耳畔,親眼看到誓言生鏽,她隻覺得心口某處不可抑製坍塌死去。
那他呢,他拖這點時間是為什麼,給誰留機會嗎?
陳惜語的聲音很輕,似乎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那句十年前未曾說出口的話。
“顧寧遠,十八歲那年,我真的想嫁給你。”
但現在不了。
他所給予的連父母都不曾有過的珍重,原來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表演。
她如今很想知道顧寧遠得知她嫁給他小叔之後,會不會跟她預想的一樣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