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恨著自己,恨自己又一次顧念那該死的血緣親情。
“唉,雲漫品行再惡劣,說到底也是我的親生女兒。”
盛朝林歎息著艱難提議:“她畢竟受傷住院不久,剛剛又......唉,醫生才給她做完搶救,要不,還是再緩緩吧?”
聽到搶救一詞,顧時宴下意識要詢問盛雲漫的狀況。
他想到什麼,氣得來回重重踱步。
“她分明可以拿藥,偏偏就是要裝可憐!到了這個地步,還是不肯救皓皓一命!這本就是她欠月月母子的!”
“什麼藥?”盛朝林不解。
顧時宴煩躁不安,心底隱隱生出種不詳的念頭,還未成形就被他壓到了深處。
“皓皓等不起了。”
他還是堅持篤定那超脫於世界的存在不會讓盛雲漫和孩子有所閃失。
當初顧銘懷如敗家犬般倉皇逃離出境,但始終賊心不死。此前,顧銘懷買凶算計著讓他在工地上出意外,被鋼筋刺穿胸膛。
顧時宴就是在那時聽到了盛雲漫和係統的對話,看到她從虛空中拿藥。
她隻是不想救皓皓而已。
另一邊,盛朝林並沒有追問他提的“藥”。
盛雲漫被醫生圍著搶救的模樣讓盛朝林回想起渾身血肉模糊的亡妻,想起了妻子臨死前反複交代的話。
一時間於心不忍。
“雲漫的情況看起來比預期的要糟,她能承受住嗎?”
顧時宴沒有說出係統的存在:“顧家請了最好的醫生,手術很安全,她不會有事。”
“可是......”盛朝林欲言又止,最終沒再堅持,“沒辦法,隻有這樣才能讓兩個孩子都活下來。”
“唉,兩個都是我的外孫啊。”
想了想,盛朝林又問:“時宴,你下個月跟婉月舉辦婚禮,雲漫母子怎麼辦?她跟了你那麼多年,還有誰會娶她呢?”
“我不會拋棄她。”
顧時宴冷沉著臉。
他在經過無數次掙紮之後,實在無法狠下心割舍,終於接受了自己要跟盛雲漫糾纏折磨一生的現實。
“隻要她不再作妖,我會好好養著她。”
這不就是要讓盛雲漫做情婦的意思嗎?
盛朝林喃喃自語:“我就雲漫這麼一個親生女兒,作為盛氏千金的她怎麼能......”
內心深處,他不願讓女兒無名無分,可他又不能強行讓顧時宴負責。
難道要委屈了繼女嗎?
他最後隻能長歎短籲。
“唉。”
不出意外的,正在病房裏陪護的喬婉月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怨恨不滿讓她那張原本精致姣美的臉猙獰可怖異常。
喬婉月生生掐斷了指甲。
二十年了!她挖空了心思討好,盛朝林居然還是隻念著盛雲漫那個賤人!就因為盛雲漫身上流著盛家的血!
還有顧時宴!口口聲聲說要娶她為妻,卻要養著盛雲漫!
都把她當成什麼了啊?
明明她才應該是唯一的盛家大小姐,是顧家家主夫人!
“媽媽,我疼。”
喬婉月無意識地捏住了皓皓的肉,將他擰得生疼。皓皓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可憐兮兮地癟著嘴低聲叫疼。
喬婉月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