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我七歲那年,媽媽查出得了白血病。
本就因為生了個女兒在家裏地位低下,那之後更是被家人各種嫌棄。
村裏人嚼舌根,爺爺奶奶罵我是個賠錢貨,我爸幹脆跑去外地打工落個清靜。
沒幾年,他就在外麵有了另外一個家。
他一年回來不了一次,媽媽的病他也不管。
媽媽死後,我努力考出了村莊,然後遇到了傅卿洲。
他是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一束光,照亮了我內心深處的晦澀和自卑。
讓我得以像個正常人,可以有人疼愛,有人關心,可以將所有情緒分享給他並能得到正麵反饋。
大學四年,他教會了我用另外一種積極的態度麵對生活。
我以為噩夢終於結束了。
可實習時的一次入職體檢,我竟然確診遺傳了母親的病。
裴程安的哥哥找到我時,正是我最難熬的時期。
裴程安去劇組麵試屢屢受挫,還被他那自私嗜賭的母親沒日沒夜的折磨。
二十多歲的裴程安還年輕,他還有明媚的未來,我不想拖著他了。
最終,我答應了他哥哥的交易。
所以沒有什麼迫不得已,確實是我主動放棄了他。
我是活該,但對裴程安我問心無愧。
醒來,正對上裴程安那張憔悴的臉。
見我睜眼,他有些慌:“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晃了晃纏著繃帶的腦袋:“拜你所賜,快疼死了。”
裴程安靜靜看著我,這次倒沒有生氣,隻是聲音很輕:“禍害遺千年,你會長命百歲的。”
說完,他起身幫我調整靠背。
我不習慣他的靠近,下意識往後躲了下被他發現。
他脊背一僵,看了眼空蕩的懷抱,眼神落寞又傷心。
“對不起,昨晚是我不對。”
我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但是既然因為他受傷,那這罪就不能白受。
“如果真 覺得抱歉,那你就答應我一件事,等你和方糖在一起了對毛毛好一點。”
他忽地抬頭,眼神憤憤地瞪我:“我在擔心你,你卻想著把我推給別人。”
“喬薇,你真不是個東西。”
我笑了:“咱們兩個誰不是東西?”
“裴程安,我坦白跟你講,以前我確實會覺得對不起你,覺得你是因為我才從陽光開朗變成了現在這麼腹黑陰暗,像是換了個人。”
“可是後來從你第一次在外麵找人的時候,我就一點都不愧疚了。”
裴程安泛白的指關節緊緊攥著,微微顫抖:“你說不欠就不欠?你以為你是誰!”
我忽然平靜道:“裴程安,我們離婚吧!”
剩下的時間,我隻想一個人好好度過。
他難以置信盯著我,眼眶忽然紅了。
猛地起身揪住我的衣領,聲音凶狠:“你再說一遍!”
我重複道:“我們離婚吧,放過彼此。”
見我眼神平和,沒有賭氣成分也不像是開玩笑,他手上的力道突然鬆了。
牢牢將我抱緊,聲音顫抖而沙啞。
“我都說了,我會清理幹淨身邊的人,沒有方糖沒有任何人,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如果是剛結婚的時候他想好好過日子,我們還有時間,感情應該也可以修補。
可現在,太晚了。
“裴程安,我不要你了,也早就不再愛你了。”
聞言,他整個人宛如即將碎掉一般。
我突然有些後悔,剛剛將話說的那麼狠。
萬一他小心眼,不對毛毛好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