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吼出聲。
江楠震驚地看著我。
“啊”
宋陽被我拽倒,手心擦過粗糙的水泥地麵。
江楠一驚,失聲喊道:
“宋陽!”
江楠顧不得同我理論,急急撲過去把宋陽的手抱在懷裏查看傷勢。
忽然一股凶猛的力道朝我大力推來。
我整個人撲倒在桌上,肉串的竹簽紮進眉毛,離眼睛不過咫尺。
一個惡狠狠的聲音:
“哪跑出來的瘋子,你找死是吧!”
我捂著腦袋,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頭上流下,糊住了眼睛。
血色模糊了視線,隱約見江楠失措地朝我跑過來。
我真的像個瘋子,失控般大喊大叫:
“混蛋!”
“滾!”
我踉踉蹌蹌往家走,天旋地轉。
在醫院裏醒來,腦海中的畫麵第一時間衝進來。
眼淚湧出緊閉的眼角,我的生活,原來這麼不堪。
“你醒了?”
江楠手上拿著削了一半的蘋果,關切地問。
我動了動嘴唇,聲若遊絲:
“你——滾。”
江楠的眼裏浮上難堪:
“鶴堂,你誤會了。”
我一掌揮落她手上的蘋果。
慌亂中刀子跟著蘋果垂直掉下。
“唔。”
刀尖直直紮進我手心,鮮血瞬間染紅了被單。
“醫生,醫生!”
江楠驚慌失措地大喊,眼淚瞬間湧出眼眶。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我拔出刀子扔在地上。
她顫抖地捂著我手心的傷口,眼淚劈裏啪啦打在床單上。
“鶴堂,你先養傷,以後我會慢慢和你解釋。”
我笑得悲涼:
“解釋什麼?你們寫的情書裝滿整個大抽屜。”
江楠臉上閃過一絲慌張,沉默了幾秒才艱難開口:
“我們,從來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一定要捉奸在床才算對不起我?”
我尖銳出聲,病友和護士齊齊轉頭朝我們看來。
江楠白著臉,眼神中是滿滿的失望。
那眼神更深地刺痛了我,肚子一陣劇烈抽痛。
我不得不蜷起身子,疼痛讓腦子一瞬間空白。
江楠卻以為我冷靜下來了,她木然地說:
“宋陽的手掉了整整一塊皮,醫生說會留疤,但是他很大度,說了不會追究,你放心。”
她說完轉身離開病房去找醫生。
“病人因情緒激動引發腸痙攣,立刻準備手術。”
我在麻藥的作用下陷入黑沉。
手術後我整夜做噩夢,每次醒來都要愣幾秒,才能記起現實生活已經坍塌。
舅媽來了,歎氣說:
“鶴堂,江楠這次確實做的不對,可她跟我發誓,跟那人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
舅媽一臉心疼,忍著眼淚勸我。
“你剛剛做完手術,情緒不能太激動,不如放一放,養好身體再做決定啊。”
我父母都是老革命,早早就離開了我,舅媽就跟我媽一樣。
我心裏一片混亂,千頭萬緒打成了死結。
離婚嗎?
我們相識於十幾歲懵懂的年紀,她會在課間偷偷塞給我一個水煮雞蛋。
會在夏夜,朦朧月光下,為我拉一曲小提琴悠揚。
下鄉後再苦再累,吃不飽飯,幹不完的活,但她會在我下工後,給我講一段《紅樓夢》。
再多的疲憊,都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十年的感情,從少年時就放在心上的人......
所有人都勸我,勸我消消氣,勸我原諒江楠。
他們默認這點事,沒必要這麼不依不饒。
可我心裏,有個洞,日日夜夜汩汩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