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裏,兒子和兒媳已經氣呼呼地坐著。
羅娟倒是表情輕鬆,斜眼看著他們倆。
我一進門,兒子就開始陰陽怪氣。
“離家出走啊,這算是趕時髦嗎?也不看看什麼歲數,能出走到哪去!”
我不動聲色,把旅行箱放下,自己倒了杯水。
他見我不急,便索性追著我說。
“媽,做兒女的本不應該說您,可是您確實做得有些過分了。
“我爸和何姨跳舞,那不也是為了鍛煉身體嗎?您一開始不也是支持的嗎?”
何姨?他叫得倒是親切。
聽這稱呼,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我抬眼看著他,目光淩厲。
他有些心虛,眼神躲閃,卻繼續說。
“我用人格擔保,我爸和何姨是清白的,他們什麼都沒有。
“別人說他們什麼伉儷、眷侶的,都是開玩笑,沒有人當真的,也就是您把他當做寶,還當真。”
我實在忍無可忍,冷哼了一聲。
“哼!你說得沒錯,也就我把他當作寶,不過那是以前,從今往後不會了。”
他被我頂了一句,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繼續喋喋不休地說。
“我爸他這些年為了咱家何出了這麼多,他那麼辛苦,落了一身的病。
“前些日子那場大病,我爸都瘦了。要不是跳舞,他能恢複得這麼快嗎?”
“我們還說過幾天請何姨到家裏吃飯,好好感謝感謝她呢。”
“她可不想您,人家善解人意,通情達理,沒有您那麼小氣。”
“您鬧這麼一出,這讓我們怎麼出去見人啊?我爸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我和於馨在小區裏都抬不起頭了。”
“啪!”我把水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覺得抬不起頭,就低著頭做人!總比做畜生好!”
“別跟我說你們和你爸的麵子,在他勾搭上別人的時候,麵子就已經丟了!”
“我和鄰居們都不熟,他們都不知道你爸還有老伴。”
“如果知道的話,他這樣的行為,你覺得人家會誇獎他嗎?他會有麵子嗎?”
“這麼多年對你的教育,都就著飯吃掉了,我就不應該給照顧你們父子,養出了兩隻白眼狼,滾!”
另一邊,兒媳也被羅娟臭罵了一頓,她也在替趙建仁說情。
羅娟脾氣更暴躁,兩句話沒說完,已經動手扇了兒媳耳光。
“你們父女一對兒不要臉,和趙建國那爺倆一起滾蛋吧,別再讓我看見你們,真惡心!”
兩個人被我們轟了出去。
我蹲在地上,撿著摔碎的水杯。
羅娟過來蹲在旁邊,幫我一起。
兩個人也不說話。
一個不小心,玻璃碎片劃破了我的手,一陣鑽心的疼從指尖襲來。
她連忙抓住我的手,拿紙輕輕地擦。
邊擦邊流眼淚。
“姐,你說咱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攤上這樣的老公和兒女。”
我抱著她,像我們年輕時聊心事一樣。
“路都是咱們自己走出來的,隻怪咱們對他們太縱容,太順從,也沒把孩子教好。
“好在,咱們還能動,人生還有餘額,就別浪費。”
羅娟狠狠地點點頭。
“這一群白眼狼,我們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