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才響起開門的聲音。
許時宴裝作剛回家的樣子,滿臉崩潰的跪倒在我身邊。
他顫抖著手將我扶起來,緊緊抱進懷裏。
“念念,怎麼會這樣!那群人怎麼可能找到你!”
“是我該死,我應該留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你放心,不管你遭遇了什麼,我都不會嫌棄你的,求你讓我用下半輩子補償你好嗎?”
他跪在我麵前,不停的扇著自己耳光。
真是可笑,他親手將我送入地獄,卻裝的比我還痛苦。
我麻木的靠坐在牆邊,連拆穿他的力氣都沒有。
沉默許久,我才掙紮著起身,推開他走向浴室。
借著水聲,我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
等我走出浴室時,房間裏已空無一人。
別墅的門並沒關嚴,我抬眼看去,助理正一臉緊張的向許時宴彙報:
“許總,那群人好像並沒離開,青青小姐也聯係不上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沒再聽下去,而是徑直去了書房。
打開電腦準備下載離婚協議時,屏幕上彈出一條視頻。
我的呼吸一滯,顫抖著手點開。
隻看了一眼,我幾乎昏死過去。
視頻裏,兒子正被蒙著雙眼帶進手術室。
解下眼罩的那一刻,他認出站在他麵前的人是江青。
那個跟許時宴毫無血緣關係,他卻叫了好幾年小姑的人。
他掙紮著想要逃跑,卻被人按在手術台上,狠狠扇了幾個耳光。
醫生麵露不忍,想要給他注射麻醉藥。
另一邊卻響起許時宴清冷自持的聲音:
“不必浪費時間,青青等不起這麼久,直接動手吧!”
兒子睜大眼,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許時宴。
嘴裏還哭喊著:
“爸爸,救救我!”
可他隻是冷漠的看了兒子一眼,轉身離開了手術室。
下一秒,冰冷的手術刀就落在了兒子雙眼上。
整個房間都回蕩著他的慘叫聲。
我捂住胸口,劇烈的喘息著。
一顆心痛到麻木。
許時宴,既然你能如此決絕,那我便也不必再眷念多年情誼。
從今往後,你我便一別兩寬。
我沒有絲毫猶豫,哭著給曾經的搭檔打去電話。
請他立刻幫我注銷證件,另外安排人手前來接我。
掛斷電話後,我刪掉了視頻播放記錄。
下載好定位軟件,將鏈接發給搭檔。
做完這一切,我心如死灰般起身下樓。
離開之前,我想要去醫院再看兒子最後一眼。
可剛走出門,我就被人捂住口鼻,強行塞進車裏。
刺鼻的麻藥氣味充斥了整個鼻腔,我的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半夢半醒間,許時宴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發。
語氣裏還殘留著幾分深情:
“念念,青青她被人抓走了。”
“那天救你時,對方的老大身負重傷,心臟也出了問題,他們準備將青青的心臟移植給他。”
“我別無選擇,隻能拿你去換她,你放心,我會讓人安排好,給你換最好的人工心臟。”
“這次之後,我會把青青留在國外,以後我都會守著你,用我的下半生補償你好嗎?”
我忍不住苦笑起來。
他大概還不知道,我們沒有以後了。
而他所謂的補償,也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既然他一門心思想要犧牲我,那我便成全他。
許時宴,餘生我們再不相見。
昏睡之中,我夢到了自己的過往。
那時的我是組織裏最頂尖的臥底。
完成任務時,冒死救下了作為人質的許時宴。
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以為我隻是碰巧救了他。
回國後,我們在一次晚宴上偶遇。
他開始瘋狂的追求我。
而我也過夠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我退出了組織,和以前的搭檔斷了聯係。
嫁給許時宴那天,我以為自己下半生一定會幸福。
卻沒想到是噩夢的開始。
婚後不到一年,他就三天兩頭飛往國外。
我隻當他是忙著工作,並不在意。
直到兒子出生後,江青也被他接了回來。
她加了我的微信,向我展示了自己的朋友圈。
我這才知道。
許時宴每年飛到國外幾十次,都是為了陪她。
麵對我崩潰質問,許時宴隻是雲淡風輕的解釋道:
“青青是我異父異母的妹妹,我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你怎麼會有這麼肮臟的心思,真是讓人惡心!”
半年前,江青因為一場車禍導致失明。
許時宴瘋了般替她尋找可以移植的眼角膜。
遍尋無果後,他的脾氣愈來越差。
為了兒子,我一直默默隱忍。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喪心病狂的對自己孩子動手。
兒子才隻有五歲,卻死的如此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