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再次食了言,說是去幽冥海,結果卻去了東海仙山。
他根本舍不得心愛的女人受半點苦。
當年打開幽冥海結界,放出惡靈的罪魁禍首瓊華,這些年原來在東海享清福。
卻讓我靈鶴門用幾十條命,悄無聲息替她抹平了闖禍的痕跡。
她裝作從幽冥海回來那日,嵐衍親自駕著九鸞仙車去接。
彩衣天女開道,祥雲環繞兩旁,虹橋上仙樂陣陣,鸞鳥齊鳴。
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神君前去迎娶心愛的嬌妻。
道旁,小仙娥們嘰嘰喳喳,滿口羨慕之詞。
“嵐衍神君與瓊華帝姬才是天生一對,快看,多般配呀。”
“就是就是,男的豐神俊朗,女的明豔秀美,簡直一對璧人。”
她們說完,用餘光不屑地瞥我一眼。
站在人群中的我自覺無趣,轉身離開時卻被人故意絆倒,狠狠摔在地上。
可所有人仿佛沒看到般,隨著鸞車蜂擁前去。
嵐衍從車上牽著瓊華的手下來時,與我不過咫尺之遙。
卻對被踩傷的我視而不見,此刻,他眼裏隻有瓊華。
我拖著受傷的身體一瘸一拐走回豐和宮時,他正拉著瓊華的手互訴衷腸。
“東海的水土真養人,瓊兒越發光彩照人了。”
盯著她的朱唇好半晌,嵐衍最終無法再忍耐心裏的焦渴,抱住她一通狂吻。
瓊華也十分配合,沒過多久,就撫著身體吟哦起來。
這聲音勾得嵐衍沒了顧及,抬手將窗幔放下,瓊華立刻敞開衣衫貼上他。
“才兩日不見,就這樣急......啊......”
“那婉兮怕是截死木頭吧,隻有徒兒才能讓你如此盡興。”
聽著裏麵劇烈的撞擊和低吟聲,我忍不住泛起一陣惡心。
我確是對這等男女之事不太上心,但也不曾拒絕過他。
誰能想到堂堂神君和帝姬竟如此饑渴。
瓊華當著人堅決不肯叫師父,在床第之上卻叫得如此親熱。
看到兩人扭在一處,我恨到不由自主地擊打廊柱,掌心裂開數道血口也渾然不覺。
是我眼瞎,怪我太傻......
“娘娘,您怎麼來了?”站在廊下的仙婢吃了一驚。
殿內的嵐衍聞言忙鬆開瓊華,慌張地整理衣衫。
“師父,那件鶴羽披風,人家喜歡得緊呢。”瓊華忽然大聲說道。
開門見到我,忙裝作害怕的樣子,躲在嵐衍身側,輕輕掩住唇。
“不說了,若被婉兮姐聽見,怕要殺了我,當年她那副凶樣子,到現在想起來還後怕呢。”
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我氣到狠狠攥緊了手中的絲帕,她倒是會顛倒是非。
當年她為了鎮壓惡靈,竟將我靈鶴門全數捉去,去填那幽冥海結界上被她捅出的窟窿。
隻因我鶴族擅鬥水底惡獸,明知麵對的是凶殘的惡靈,他們依然選擇拿鶴族當犧牲品。
那隻凶獸蒼鷹,也是受她唆使,才假意向我提親,實際上是要在大婚當日助她行事。
危急時刻,是嵐衍帶著天詔出現,天真如我,還真以為是救星來了。
誰知他們是蛇鼠一窩,用連環詭計將我騙得好苦。
“婉兮,我正要帶瓊華去跟你賠禮呢。”
瓊華卻有些不滿,毫不避忌拉住他:“人家還沒跟你敘完舊呢。”
“聽話,別胡鬧了。”嵐衍說完十分自然地拂了拂她鬢邊的發絲。
二人的神態,分明是一對情侶,倒顯得我完全多餘。
“當年......是我不對,不過你也因禍得福,成了豐和宮的女主人,我們算扯平了。”
瓊華絞著衣帶,不情不願地說。
見我隻顧低頭用絲帕包紮掌心,嵐衍硬生生地將我的手拽過去,與瓊華緊緊交握。
“好了,別那麼小氣,瓊華都親自跟你道歉了,還這麼計較。”
手上的傷被扯得生疼,再次滲出血來,他卻渾然不覺。
我痛得皺緊了眉,瓊華卻以為我在慪氣,頗有些不悅,
“你雖是君後,倒也不用在本帝姬麵前一味擺架子。”
嵐衍連忙附和,“她是有過失,可本君已處罰了她,你就別再不依不饒了。”
“神君所言極是,婉兮不敢不從。”
“這是什麼話?你......”
我卻不願再聽他繼續,冷淡地施了一禮,“你們敘舊,婉兮少陪。”
剛才那一幕徹底將我惡心到了,讓人一刻都不想再敷衍,隻想離開。
“慢著,明日是瓊華的生辰,我已吩咐下去,為她大擺生辰宴,你須隨本君一道為她慶生。”
“還是你對我最好。”瓊華搖了搖嵐衍的袖子,給了他一個媚眼如絲的笑。
“婉兮姐,我特意帶了靈藥回來,到時靈寵蒼鷹也能醒來,你沒忘了他吧?”
她別有深意地俯在我耳邊低語一番,唇邊始終掛著嘲諷的笑。
看到她眼底一覽無遺的刻毒,我突然改了想法。
本想留下封休書悄悄離去。
如今卻不介意多留一日,多看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