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沈思誠親手做的。
他和兒子在廚房忙來忙去,說要做菜哄我開心。
江晚晴卻扭著腰靠近,“姐姐嘗嘗我燉的燕窩。”
我看著她鎖骨旁的吻痕,不免有些晃神。
婚後不久,沈思誠就把她領回家中做保姆。
她紅著眼說自己是個寡婦,若是我嫌棄就回老家嫁給父母安排的家暴男。
我當時見她可憐,便把她留下,與她姐妹相稱。
現在想來,自己當真愚不可及。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瓷碗。
滾燙的湯水卻潑在我的瘸腿上,無數鋼針在骨髓裏攪動般劇痛。
她卻尖叫一聲向後倒去。
沈思誠衝進來時,我正狼狽地擦拭著腿上黏稠的燕窩。
“我隻是想給姐姐補補身子……”江晚晴蜷縮在他懷裏抽泣著。
下一秒,我被一巴掌掀翻在地,摔在滿地瓷片中。
沈思誠的手還停在半空,聲音卻溫柔似水:“蘇蘇,給晚晴道歉。”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拿別人撒氣!”
兒子跑上前,小小的身子擋在我麵前。
“爸爸,媽媽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了。”
若是往常,我一定會感動得幾乎落淚。
可如今,我卻隻覺得眼前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的表演讓人作嘔。
沈思誠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好了蘇蘇,別鬧了,晚晴也是關心你。”
“你把這收拾好,我去送小辭去上鋼琴課,晚上回來接你參加慈善晚會。”
說罷,他抱著毫發無傷的江晚晴去上藥。
兒子無奈地和我道別,轉身時我卻分明看到他眼中滿是嘲諷。
我站在二樓露台上,看著沈思誠開車拉著江晚晴母子離開。
隻覺得這一幕刺眼又可笑。
結婚四年,
小辭學校舉辦家庭野餐,
沈思誠說怕其他家長用異樣的眼光看我,選擇把江晚晴帶去。
他公司年會,以我瘸腿不能跳開場舞為由,讓江晚晴參加。
可他們父子每次回家後,總會用愧疚的目光看著我。
沈思誠會送上珠寶首飾,“蘇蘇,等你不怕出門見人,我就帶你出去。”
兒子也會撲進我懷裏,親親我受傷的左臉,
“媽媽,以後小辭留在家陪你。”
現在想來,他們倒是經常像一家三口一樣出門,而我則孤獨地留在家中。
恐怕他們還會在心裏嘲笑我的愚蠢和好騙。
這次的慈善晚會主辦方是爸爸曾經的好友。
再三叮囑沈思誠帶我參加,恐怕眾人看到的女伴又會是江晚晴。
我走進沈思誠的書房,他的電腦屏幕還亮著。
試探著輸入江晚晴的生日,電腦沒有一絲停頓地打開。
微信還沒退出,置頂的人隻有備注為老婆的江晚晴。
他們幾乎每天都有無數句話聊。
從兒子地學習到對我的厭惡。
江晚晴來家裏後,空有保姆的名頭,卻過得比我還像貴婦人。
逛街做美容,和其他太太們喝咖啡聚會。
怪不得家裏的傭人對她唯命是從,
她平日裏做的家務隻有榨果汁、煲湯這種不費時費力的。
原來一切都是沈思誠的默許。
大事小事都會和沈思誠分享,他出國開會也會及時回複。
而我想他時,發一句你在做什麼。
隻會得到他不耐的回複:“蘇蘇,我工作很忙,回聊。”
我點開沈思誠雲盤同步的隱私聊天內容。
入眼便是觸目驚心的視頻。
爸媽被幾個綁匪反複折磨淩虐,逼問家中資產和項目核心的機密。
甚至最新的對話就在今早。
他找當年殺害我父母的綁匪綁架我,逼我交出遺產。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忍再看下去。
既然沈思誠對我的愛是用無數謊言編織而成的陷阱。
那我也該讓他嘗一下被欺騙的滋味。
我顫抖著手拿出媽媽留下的舊手機,按下了從未撥打過的電話。
“我想在今晚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