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顧榆就守著林汐,片刻不曾離開。
中途間,有人說我又暈過去了。
可他卻眉眼微抬,冷漠的要求侍衛去買芽糖。
先前的每一次,顧榆都說這是他排了兩個時辰才買到的。
而紅嫣也總是滿眼羨慕的感歎:顧榆愛我至深。
可如今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隻有心口,緩緩冰涼,隻餘下一片麻木。
……
再睜眼,我躺在江越的榻上,周身縈繞的,是昏睡過去前的沉雪清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覺得渾身輕鬆,再無這三年時常感受到的痛。
扭頭,江越靠著桌案熟睡,如雪的白衣襯的他臉色愈發蒼白到病態。
我輕手輕腳下榻,避開紅嫣拿到自己光禿禿的根莖後果斷離開了顧府。
走前,我在桌案上留了字條。
一片葉子換他給我的玉佩,從此,我們兩清。
可不過四個時辰,他便找到了住在客棧裏的我。
此刻,他推著輪椅靠近,臉色如同身上的墨袍般難看。
“阿初,跟我回去。”
他神色不虞,不容我抗拒。
我不想理會,卻在錯身間被他掐住了脖頸:“汐兒病重,不過摘你一片葉子,你何至於如此惡毒要在葉子上動手腳!”
“若不是這玉佩能定到你的位置,你是不是打算在害死汐兒後離開?”
他滿口指責,我卻驀然想起顧榆將玉佩給我時說:“這玉佩能遮掩你的氣息,這樣就沒有人能傷害你。”
可發誓說要保護好我的少年卻在此刻告訴我,這玉佩,是他用來監控我位置的。
他怕我跑,怕林汐沒了藥引子,甚至說,我惡毒。
見我發愣,他鬆開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我脖頸的掐痕:“阿初,我不該動手的。”
“你的葉子再給我一片好不好?”
“待汐兒好了,我就娶你。”
同先前說心悅我那般,他黯然的眼帶著深情。
我狠狠推開他,嗓音嘶啞:“我的葉子早就沒了,你摘的,是最後一片。”
顧榆當然知道,可他卻理所應當:“你有修為,再凝聚一片就好,我用心頭血來補償你。”
可他的心頭血,我不稀罕。
他也不知道,我的全部修為已經為了能讓他站起來凝聚成了丹藥。
我如今,除了有個仙草身份,同普通人類無異。
看著顧榆幽深的眸,我抱起本體就走。
可剛踏出房門,便被幾個侍衛死死控製。
顧榆自身後而來,抬手便奪走了我的本體。
“若不是你動手腳,我也不至於此。”
“阿初,你凝聚一片葉子死不了。”
“我給你一日,若你不凝,我便將你的根莖搗碎入藥,給汐兒賠罪。”